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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監察廳收押維迪亞的訊息傳到柯依達耳中的時候,她正在泡金盞花宮後面的浴池裡,因為熱水浸泡而泛起緋紅的臉隱沒在氤氳的水霧裡,叫人看不清楚她此刻的神情,只是隨意揮了揮手,便讓赫爾嘉下去了。

下午短暫的淺眠暫時舒緩了她的疲勞,醒來後便泡在溫水裡舒緩繃了一夜的神經,隔了許久方緩緩邁出浴池,隨意披了件浴衣走出來。

“怎麼沒通報一聲就進來?”

推開她私人書房的門,一眼便看到佇立在窗前的熟悉人影,倒影在寬大厚實的綠色天鵝絨窗簾上,軍裝的線條顯得硬冷,隨意的透過來一瞥,目光觸及她□□在外面的修長頸項,微微訕了一下,匆忙的別開去。

柯依達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身上的打扮,白色寬大的浴衣敞著領口,實在是隨意了一點,不由皺了一下眉,整理一下鬆散的衣物。

她不得不開始反省,這個人在她的私人書房裡呆了許久都沒有人通知她,究竟是她宮裡的下人太散漫,還是她賦予他的特權太多了?

“娜塔莎公主,我送到巴琳雅公爵夫人那裡了。”卡諾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沉沉的道了句。

柯依達不置可否地彎了彎嘴角,果然還是為了這件事。

掩上門走進來,從玻璃架子上取下109年的紅酒,開了瓶,琥珀色的液體汩汩的注入杯中:“我知道。”

“為什麼要讓憲兵出手?”他倚在牆上,雙手□□軍裝的褲袋,低著頭,聲音沉悶。

“也沒有不妥,本來就是他們職責所在。”她遞過精緻的高腳杯給他,鮮豔醇裕的液體振盪片刻映出他清冷的眸子。

“我才是帝都軍的軍長,我自己的失職我自己會彌補。”他木然地托住冰涼酒杯的底端,眼神卻變得凜冽,甚至有了薄薄的怒意。

隱忍的怒意,雖不強烈,對於平日溫文爾雅的卡諾來說,也足以稱得上罕見。

柯依達別開他的視線,自顧自輕抿杯中的紅酒,清洌的液體沿著喉嚨淌到胃裡,沁骨的涼意。

“我不想讓你的手沾血。”

良久,她低頭悶悶的道。

卡諾有微微的愕然,五味陳雜的表情,終於苦笑了一聲:“有區別麼?”

他不是體會不到她的苦心,或許不用親手追捕曾經並肩作戰的朋友與兄弟,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仁慈。

然而終究也只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區別而已。

“你打算怎麼處置他?”他嘆了口氣近前,把手裡的酒杯放在吧檯上。

“那是監察廳的事情。”

“柯依達!”他惱怒地扳過她瘦削的肩膀。

或許他真正不滿的是她的迴避態度,從中午時候她的避而不見,到現在漫不經心避重就輕的回答。他知道她惱怒於他的疏漏,卻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他,整件事情將他排除在決策之外。

“我的意思就是讓你不要管!”柯依達因為他動作的幅度而皺起眉來,終於不再掩飾紛繁的心緒,“篡位謀逆是什麼樣的罪名,還用我告訴你嗎?維迪亞·埃倫,即使他沒有參與又怎麼樣,私自入宮帶走小公主也是一條大罪!監察廳執掌最高司法權,我以為你不難理解!”

卡諾咬著唇看她,她說的他不是不理解,只是難以接受。

過度的倚重憲兵,在他看來並不是件好事情。

“所以你寧可避開我,直接下令給監察廳?在你的眼裡,我就這麼不可理喻?”

“我只是不想讓你難做!”她深深的吸氣,“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但是這件事絕對沒有還轉的餘地!”

“因為他身上有著一半的賽切斯特家族的血統?”

“血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但是柯依達,殺戮可以讓人心生畏懼,卻不能……”

“不能聚攏人心,我知道。”柯依達打斷他,垂下眼瞼,一字一句的道。

“柯依達……”卡諾驚叱於她一瞬間的黯然,語氣緩了幾分。

“那個女人,每一分鐘都在吸乾一噸人血!他們一定是這樣說的,不是麼?”女子猝然掙開他的手臂,“指責我的人已經夠多了,不需要你再來提醒我!”

蒼色的瞳裡溢滿廣闊淒厲的悲涼,精緻的長頸酒瓶因為大幅的動作摔下桌沿,清脆碎裂一地,琥珀色的液體汩汩地流淌下來,在白色浴衣上濺起繽紛的落紅。

失控。

彼此都是怔然。

卡諾靜靜的看她,蒼瞳裡一閃而過無助的悽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