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這是你們貝倫根的內政,我不便插手,戈恩閣下便由你們貝倫根處置”柯依達目光淡然,看著年邁的侯爵,“至於海上的事情……”
驀地她話鋒一頓,手裡短劍挽出一個劍花,閃亮之間已在左臂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迸射出來的血花色彩瑰麗。
“公主!”林格等人一聲驚呼,連同貝倫根的臣僚和各國的使節們都看的愕然。
柯依達卻是一臉淡然,往中間走了幾步,將流血的手臂舉高,抬高了聲線:“亞格蘭帝國自立國以來,邊境諸國望風歸附,帝國也以誠相待,從無侵擾與進犯,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西北沿海百年來飽受海盜侵擾,我等所要做的不是相互算計與防備,而是同心協力,在海賊帆與骷髏旗之下保護我們的子民不受侵襲。面對共同的敵人,難道不應該相互協作團結一致嗎?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是蓄謀已久,還是誤會一場,我想在場各位都心知肚明,但我柯依達可以像諸位保證,若諸位今天同意我說的話,這件事就此了結,再無後話!願意與敝國並肩作戰共御強敵的,便與我歃血為盟!”
她的聲音清冷,卻顯得激越,鮮血順著軍裝的袖子緩緩的低下,豔麗,奪人心魄。
眾人注視著這個風韻猶在的戎裝女子,彷彿是被震懾住般,一時靜默無聲。
史書上的記載總是難盡其詳,寥寥數語遠不足以概括當時的景況。
然而無可否認的是,柯依達公主在當時的所作出的決策,不僅順利令自己轉危為安,同時也達到了化敵為友的目的,《貝倫根公約》簽訂,令沿海諸國結成聯盟,為亞格蘭海軍日後與海盜的作戰提供了極為有利的條件,也為日後諾曼海盜的最終覆滅奠定了基礎。
這些當然只是後話,但是當時認識到這場同盟真正長遠意義的人,並不在少數。至少對於法貝倫雷諾外務卿來說,將需要很長一段的時間奔走於各個國家,與北疆海軍一道,進一步規劃將來的戰略部署。
柯依達在私下裡也流露出了這樣的意思:“看來法貝倫學長接下來會有的忙了。”
而溫文爾雅的外交官只是淡淡笑了一下,心領神會,然後似乎無意般地提了一句:“其實拜藍威爾侯爵是個很聰明的人。”
柯依達聽著這話,只略略停頓了片刻:“的確。”
如果當時自己沒有做出既往不咎的承諾,也許這位年邁的侯爵也會採取一不做二不休的手段,當場將自己的截留,而以免亞格蘭更為激烈的報復性的軍事行動。
而一旦她給對方留下生存的空間,他便沒有理由在鋌而走險,畢竟以貝倫根目前的實力,顯然不可能在與亞格蘭的對抗中取得優勢。
拜藍威爾與戈恩拉德克里夫,其實有其相似之處,只不過一個鋒芒畢露,而另一個更善於審時度勢,老侯爵未必不想擺脫鄰國的制約,但在羽翼未豐之前絕不會惹怒對方引來殺身之禍。如此韜光養晦下去,也許有一天真的會有機會擺脫帝國的控制也說不定吧?
但那也許是幾十年或者幾百年後的事情了,也或許那個時候所謂亞格蘭帝國也即將走向滅亡。
柯依達挑了挑眉,這顯然不是一個帝國公主所應該有的想法,她所應當考慮的,是如何自己的國家能夠長盛不衰。但遺憾的是,沒有一個國家可以長盛不衰,歷史總是在毀滅與重構之中不斷反覆。
想到這裡她突然有些滄桑的感覺,皺皺眉,便不再去想,畢竟那已經是很多年甚至幾百年以後的事情,早已不是她能力所及的範疇,換一句話說,倘若亞格蘭的後世子孫真的淪落到這樣無能的地步,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合約達成的次日,柯依達一行終於可以結束本次的出使任務,登上已經等候了多時的旗艦,第五艦隊指揮官亞伯特法透納上校列隊出迎。
這一天是連續幾天來為數不多的好天氣之一,天空湛藍無雲,久違的陽光投落海面,點點碎金便映入眼底。頭頂的雪花旗獵獵的飄揚,而旗下肅立敬禮的金髮青年已有數日未見,身上的軍裝裹的嚴實,勾勒出挺拔修長的身形,藍黑兩色的雙瞳一派靜默冷峭,透出精幹倨傲的神氣。
這個年僅20歲的年輕人,或許還不知道,幾天前那場連戰役都算不上的匆匆結束的小規模武裝衝突,已經令亞伯特法透納這個名字在沿海諸國之中掀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
柯依達靜靜地看他許久,竟有滄桑如海的感覺。
目光落在他的領口,透過軍裝的領口隱約可見白色的繃帶,心中暗自一悸,回過神時方才發覺對方也再看她,目光冷峻,卻是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