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就你這個……”
珍珠本想說你這個病殃殃的模樣,頓了頓,還是沒把這句誅心的話說出口來,只道:“就算你再如何美麗,太子爺也不會喜歡你的。”
看著李柔兒更加蒼白的臉色,心裡又有一種自己欺負人的錯覺。
鬆開她的手,珍珠退後幾步,張嬤嬤急忙擋在她的前頭,就怕這李良娣再發瘋。
可不是發瘋嗎?竟然在這麼多人面前伸手推自家良媛,有腦子的人都做不出來。
安撫的撫著自己的肚子,珍珠心裡都還在抖,抬頭看她,她冷笑道:“你剛才伸手推我,是想害我肚子裡的孩子?”
李柔兒垂在兩旁的手有些顫抖,她滿心倉惶,幾乎不敢相信剛才出手推人的人是自己。
是的,剛才那一刻,她是想著,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就好了。沒有這個孩子,太子就不會這麼喜歡她了。
所以,那一刻,她才會鬼迷心竅了。
珍珠咬著唇,看著李柔兒病弱的病弱的模樣又覺得自己太兇了,可是她從來就不是以德報怨的人。她最喜歡的是,睚眥必報,以牙還牙,以怨報怨。
哼了一聲,珍珠兇巴巴的丟了一句:“今日這事我會與太子說的,讓他來定奪。”
說完,她便讓碧玉扶著自己回去。
絳色院的人嗚啦啦的就走了,剛才還顯得有幾分擁擠的涼亭頓時就空了下來。
“良娣!”
紫珠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家主子,道:“太子最是寵愛這寧良媛,今日您得罪了她,還不知道她會怎麼在太子爺身邊編排您什麼呢?”
剛才見著自家良娣竟然出手推人,紫珠也是嚇了一跳,臉瞬間就白了。伺候這麼多日子,她也對這李良娣有幾分瞭解。性子有些嬌氣,喜歡悲春傷秋,愛哭,自怨自艾,卻不是個狠毒的人。
沒想到,她竟然敢出手推人,那寧良媛肚子裡可還有一個孩子了,若這人真的被她推倒在地上。那後果,紫珠不敢多想。
清音閣那裡的血腥味,至今都還沒散了。
越想紫珠越覺得不安,思忖道:“良娣,不如派個人去與淑妃娘娘說一聲?”
李柔兒半天沒說話,紫珠奇怪的看著她,卻見她猛的吐出一口血來,臉色白如金紙,身子軟軟的倒了下來。
“良娣!”
紫珠驚叫一聲,急忙將人抱住。只有抱住人,你才會發現,懷裡的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
“快去叫周太醫!”
紫珠連忙吩咐,又讓人去取了軟轎過來,急忙將人抬回碧閬苑。
湖裡鯉魚簇擁在一起,將珍珠剛才撒下的桂花糕搶食了,半晌才散開。涼亭裡白色大理石圓桌圓凳,一灘略帶烏黑的血液落在圓桌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珍珠卻不知道她離開之後的後續,她是滿心愉快的出去,卻是生著一肚子悶氣回來。
雖然口上不饒人,可是看著李柔兒那副病弱的模樣,那口氣只能往心裡憋了。她怕自己若是出手打人,人家直接就能被她打暈過去。
張嬤嬤怕她被氣壞了身子,忙讓碧玉取了兩碟點心上來,柔聲道:“良媛莫要氣傷了身子,來,您嚐嚐這個奶糕,可是付公公新做出來的點心。”
奶糕雪白一片,做成了梅花的樣子,上邊用調成紅色的蜜糖點了五片花瓣,就像是寒雪中盛開的朵朵紅梅。
珍珠吸了口氣,接過碧水絞好的熱帕子擦了擦手,這才捏了一塊奶糕慢慢的吃著。
奶糕裡帶著一股奶香,裡邊裹著紅豆磨成的細沙餡料,又糯又軟,咬一口裡邊紅豆沙的綿軟,外邊蜜糖帶著酸甜,有開胃又好吃。
她不是個愛生悶氣的人,有好吃的心情很快就能恢復過來。張嬤嬤瞧著她逐漸鬆開的眉頭,不由的鬆了口氣。
還好,自家良媛是個好哄的,不記仇。
張嬤嬤柔聲問:“良媛,您的肚子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珍珠咬著奶糕搖了搖頭,將嘴裡的點心吃了,滿是奶香味,道:“無事,李良娣並沒有碰到我。”
張嬤嬤高高提起的一顆心才放下,皺眉道:“那李良娣膽子可真大,竟然敢伸手推您。若是您真摔倒了,她也得不了好,也不知她是如何想的?莫不是身後有淑妃娘娘撐腰,就肆意妄為了。”
珍珠嘆道:“她那模樣,我若做點什麼,倒顯得我欺負人了。”
“若說欺負人,那也是那李良娣先出手。剛才她那模樣,分明就是想害您和您肚子裡的小皇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