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陛下還記得錦兒的名字,只是,錦兒也老了。。。。。。”她撫了撫鬢邊銀髮,嗤笑一聲道,“許是多年不見天日,整天吃吃喝喝睡睡,又從不經歷風雨,便保養得好了些。說起來,還得感謝你呢,陛下。。。。。。”
武帝聞言臉色微變,這才忽然反應過來,皇帝寢宮,竟連一個守衛都見不著,連跟前服侍的太監宮女都毫無蹤影,難道是。。。。。。想到此處,他眸色一暗,右手緊緊握住劍柄,一面警惕,一面緩緩後退。
武后見此捂嘴一笑,道,“陛下莫怕,這皇宮內院自然是陛下的內院,錦兒雖然有很多帳要好好清算,但也不至於現在就害了你的性命。再則,若是真想要了你的性命,你還能好好地站在這兒跟錦兒聊天麼?”
“你,想怎樣?”
“怎樣?不想怎樣。”武后將燈籠一提,腰肢輕轉走上了旁邊的小徑,道,“錦兒只是想邀陛下出來賞月賞水而已,不知,陛下賞不賞臉?”
說著,她再不多話,只柔柔一笑便自顧自往深處走去。
武帝見狀一怔,略一沉思,又四下環視了一遍,這才提著劍幾步跟上,道,“今夜月色甚好,錦兒何必掛了這滿園的燈籠,連手上也要提一個?”
武后呵呵一笑,意有所指道,“天黑眼瞎,錦兒年事已高,若不點亮一些,怕是要頭昏眼花殺錯了人啊。”
武帝聞言緊緊握住劍柄,正要說話,卻聽她繼續道,“再則,墓中雖無白天黑夜,但錦兒依然算著時辰。何時該起床,何時該點燈,從來不亂。倒是陛下,操心國家天下,大有黑白顛倒之嫌。”
夜風徐徐,二人一時無話,不經意間便行到了御花園。武帝隨著武后一步一步走上小橋,垂眸望向那片錦湖,心中百感交集,道,“十五年了,以為再也沒人能陪朕橋上看魚了。”
“十五年了,魚早已死得乾乾淨淨,恐怕你在橋上看的不是魚也不是水,而是湖底的機關是否完好吧?”武后面無表情地將燈籠放在地上,轉身指了指湖中央某處,笑道,“呶,就是那兒,錦兒在那兒一住便是十五年。如今住夠了,也該換人去住啦。”
一路行來,武帝心中早有盤算,此時調整好情緒,倒也開始有條不紊起來,道,“錦兒,朕知你積怨頗深,但你一向是個聰明人。如今天下大定,國泰民安,朝中動向皆在朕的把握之中,你便是想要做些什麼,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見武后笑而不語,想了想,道,“當然,憑錦兒的本事,既然出來了,定然是不容小覷的。只是,錦兒你有沒有想過,十數載過去人也會變的,即便是你曾經的心腹,也難保不會另有打算吧?”
武后聽到此處忍不住抬了抬眉,笑道,“陛下說的,難道是左相莊琦?”
武帝一驚,隨後倉促地整了整面色,強笑道,“左相府,是你曾經留下的一步棋吧,表面上與封贏對立,實際上則是配合他攬權,為你東山再起做準備。”
“不錯,”出人意料的,武后大方承認,甚至笑眯眯地回道,“但是,你真的以為,莊琦便是你眼中那個趨炎附勢,溜鬚拍馬的莊琦?你真的以為,他半路倒戈是你的功勞嗎?”
“你是說。。。。。。”
武后勾唇一笑,月光下盡是嘲諷,道,“阿智,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
武帝臉色一變再變,最後沉默良久後哈哈一笑道,“錦兒,你果真棋高一招!”
“對手的讚揚,才是對錦兒最高的評價。”武后坦然受之,轉眸笑道,“明天是個好日子,不僅是除夕,還是武后病癒出關的日子,你說對不對,陛下?”
“錦兒,你真的以為朕不能殺你?”
武帝眸色一深,手中長劍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反觀武后卻依舊笑得風輕雲淡,似乎對身旁男人的舉動毫無所覺。她悠悠然倚在欄杆上,少女般歪了歪頭,道,“你當然不能殺我,那個叫阿朵的女娃娃的確有金蠶蠱,但是沒有空潭在,誰幫你解蠱呢?既然解不了蠱,你我依舊生死相依。而這一次,你又該以什麼理由將我關押起來呢?”
武帝見狀不怒反笑,道,“朕不殺你,但你也休想亂了朕的天下。只要朕一聲令下,駐紮在京城的十萬禁衛軍便能將那些亂臣賊子砍於刀下!”
武后聽後不置可否,只理了理衣袖,道,“今日連夜來見,便是要提醒陛下記得明日的大事。哦當然啦,若是陛下貴人多忘事也不怕,我們的太后娘娘閒著太無聊,偶爾出來走一走也是不錯的。”
“你將母后如何了?”武帝雙眉陡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