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的三甲,都不是很情願,應該算是被他利用了。
韓應龍對功名不那麼熱衷,當初為了他母親的病,就差點放棄了鄉試;孫升則是早有盛名響徹京城。是太學院本次應考者中。被寄託的希望最大的一人;而吳山,咳咳,就不用提了,那位探花郎對劉同壽觀感,用恨之入骨來形容也不為過。
結果因為他的心血來潮,卻給韓應龍帶來了大麻煩,劉同壽也是頗為過意不去。再將韓應龍那副坦然自若的模樣看在眼裡,他的心裡就更不是個滋味了。
他正想著怎麼安慰安慰對方,然後想個對策出來,忽聽得周圍一陣腳步聲響。卻是同住一間客棧的那些紹興士子聚過來了。
“孫兄差矣,以小弟之見,孫大人此舉也是出於公心。國家的掄才大典,須得朝中重臣參詳。再由天子聖裁,如此方為正理,豈能以算命卜卦的小道定奪之?要是今後都用這種辦法,那還要翰林院作甚,只消派個方士去民間走一遭,將人才選出來不就結了?又何須縣、鄉、會試一道道的考上來,既勞師動眾,耗費也多?”
“陳兄此言雖略有偏頗,卻也有其道理。這幾日,此事也是喧囂塵上——記住哦!各種質疑層出不窮,連內定之說都已經大行其道,想必孫大人的本意,也是為了平息眾人之疑慮,因此才有此一疏。孫兄切不可妄言,毀其清譽啊。”
“黃齊賢果然不愧其名,這話說的極是在理。志高,我等不是不能體諒你的心情,只是我等尚未出仕,貿然毀謗朝中大臣。實在過於唐突,同時也有損我紹興士子的氣度,讓人以為我紹興人都是那輸不起的,貽笑大方。”
像是商量好了一樣,反駁孫升那人一開口。其餘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附和上了,饒是孫升口才不錯。卻也架不住這眾口悠悠,只氣的他俊臉通紅,卻完全找不到反駁的機會,。
“你們都說什麼呢!在杭州時怎麼不見你們說這些?我看啊,你們分明就是嫉妒韓兄,尤其是你,黃齊賢!你爹給你起這個名字,是讓你見賢思齊,而不是讓你陰陽怪氣的!質疑?內定?狀元可是要上殿試,由皇上欽點的,你是說小仙師跟皇上勾結了,然後內定狀元嗎?”
梁蕭怒了,他不像孫升,說話要先聽明白對方的論據,然後透過駁倒論據,來證明自己的正確。他說話就是靠氣勢,怎麼吼得爽怎麼來,有多大聲就吼多大聲。
快刀斬亂麻,他這招還真見效,院子幾十個人的聲音,竟然被他一個人就給壓下去了。當然,他話裡的內容直指本心,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大家本都一樣,韓應龍卻因為劉同壽一言而名聲鵲起,在京城都是風光無限,大受追捧,眾士子怎能不嫉妒?至於才華,嘿,自古文無第一,在年旦評之前,他韓應龍雖然有名聲,可在場的都是舉子,除了梁蕭,又有哪個是冷不丁蹦出來的?
安靜了片刻,那黃齊賢慢條斯理的說道:“梁兄這話卻是誅心得緊,齊賢與韓兄是同鄉,更有同窗、同年之誼,他金榜題名之時,齊賢也是有榮與焉,這嫉妒二字無論如何也按不到齊賢身上啊?”
說著,他還從袖子裡翻出一把摺扇來,也不顧現在正處寒冬臘月,而且還入了夜,抖開了扇了扇,想表示,他黃某人很淡定。
梁蕭怒哼道:“哼!說的倒好聽,找塊鏡子照照你那張馬臉吧,幸災樂禍四個字都寫在上面了!”跟劉同壽在一起久了,他這張嘴也是變得越發的陰損了。
“你!”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被痛揭短處,黃齊賢也是惱羞成怒。
他臉長,一直頗為人所詬病,鄉試的時候,就有人開玩笑,說他就算筆試過了,面試也過不得。這當然是開玩笑,鄉試的審查還到不了這個程度,倒是會試的時候,面試將會變得異常嚴格,長相甚至會影響到名次。
這同樣也是他嫉妒韓應龍、孫升的地方,孫升這個聞名江南的美男子就不用說了,韓應龍也是生得方面大眼,鼻子眉正,是最符合官場審美標準的那種面相。而他,單憑這張臉,就已經跟狀元無緣了,否則以他的才學,在龍虎榜上的位置,又怎麼可能那麼靠後?
“好了,好了,黃兄且少說幾句,梁兄也留些口德。我等前來。並不是欲作這口舌之爭,而是有事與劉觀主和各位商議……”黃齊賢敗陣,打圓場的出來了。
能趁機奚落韓、孫幾句,出口悶氣固然很爽,可眾士子都拿梁蕭沒轍,這人沒臉沒皮,說話又刻薄,誰要是惹上了,只會徒損顏面,又何苦來哉?
“名聲是別人給的。面子卻是自己丟的,變臉變得這麼快,劉觀主是你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