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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送信的不是別人,竟然是許久不見的馮維世親自到訪了。

“此次法會,是由布政司王大人親自主持的,規模空前!江南四大名寺,金山寺、文殊院、寶光寺、高旻寺,都遣人回了話,說是屆時必至,道家各派距離較遠,具體又哪幾個宗門會來,一時還不得知,但只要不出意外,應該沒人願意錯過這等盛世的。”

劉同壽摸著下巴,好奇的問道:“奇怪了,怎麼還有和尚來湊熱鬧?”

“咦?劉道長您居然不知道?”馮知縣瞪著眼,很驚奇的樣子。

“我應該知道?”劉同壽被他搞得有點迷糊,謝家帶來勘查現場的分明就是道士啊,他低聲嘀咕:“難不成江南的和尚也同氣連枝,我收拾了國慶寺,於是那四大名寺就要來助拳?”

“非也,非也。”馮知縣捻著長鬚,呵呵笑道:“想是佛道殊途,劉道長未嘗留意過此等小節吧?無妨,且讓老夫替道長解說一二。”

難得見到劉同壽吃癟,馮知縣心中頗為暢快。

“這水陸之名,始見於宋遵式的《施食正名》,謂系:取諸仙致食於流水,鬼致食於淨地,本就是佛家的說法。首倡者是梁朝武帝,初時主誦經懺悔,在唐代與密宗無遮大宴相結合,漸重聲色……如今已經成為定例,專為普渡慰靈而設。”

馮知縣引經據典的說了一大通,劉同壽也聽明白了。

初時,這水陸大會就是個佛教儀式,一群和尚換身新衣服,聚在一起念念經,超度超度亡靈什麼的。到了後來,卻演變成了一種排場,就好像後世結婚儀式似的,是擺譜炫富必備的東西。

用時人的話來講:追資尊長而不設水陸,則人以為不孝;濟拔卑幼而不設水陸,則人以為不慈;由是富者獨力營辦,貧者共財修設。

既然是排場,那肯定要眩人耳目才有效果,而和尚們也敏銳的發現了機遇,又給這水陸大會加上了點特殊的意義,也就是傳教。

現如今,佛教雖然遠不如前朝興盛,但水陸大會卻保留了下來。在災荒,或者戰爭之後,都有人張羅著辦道場,也算是個慰靈會的意思。

“這麼說來,這大會上是要表演的了?”

“劉道長,說表演似乎有些不妥,應該說是演法才更為妥當。”

對劉同壽的說法稍加更正,馮知縣沉聲道:“這次大會是布政司首倡,全為消弭災劫,正逢水災之後,江南士紳也是盡皆響應,民間同樣群情激昂,道長若是決心要去,這演法之事定要慎之又慎啊。”

聽話聽音,劉同壽眉毛一挑,反問道:“馮大人似乎有事要提醒貧道?”

“提醒倒說不上,只不過,布政司衙門此番行事,雷厲風行處,遠勝以往。我有一同窗在布政司衙門任職,以他信中所說,此議來的極為突然,從動議到決議,不過用了短短兩個時辰而已,其中的味道,大不尋常啊。”

“難不成是京中來了旨意?還是說謝家……”劉同壽本只當是謝家挑事,琢磨著兵來將擋就好,可經馮知縣一提醒,他也發現不對勁了。

馮知縣搖搖頭,“先前我在杭州時,李大人、熊大人對道長您都看重得很,而王大人和謝閣老,謝侍郎都無深交,應該不至為謝家火中取栗。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時卻也難以說清,左右小心無大錯,以我之見,道長若是求穩,將其推卻了也無不可。”

在那場水災中,外面各府縣多有人員傷亡,而上虞只是減產而已,百姓固然受惠,作為知縣,馮維世受益更多。他心知這一切都因劉同壽而來,因此對小道士也很是奉承,大有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愛的感覺。

不過,為官多年,他的心性還是很過關的,他不會忘記劉同壽的搞事能力。

這場水陸大會來得太快,他一時也來不及深思,但理智告訴他,只要有一線希望,就好還是不要讓劉同壽出門亂跑的好。

之前小道士去了趟府城,回來就搞出了個年旦評,轟動一時,如今的東山鎮繁華的跟縣城都差不多了,若是再讓他去趟杭州……不說其他,單說梁蕭中舉那個典故的影響,就足夠他造成轟動了,水陸大會上,他在秀點厲害的法術出來,天知道會鬧出多大的動靜來。

按說劉同壽鬧得再大,名聲再響,跟他馮維世也沒什麼關係,但實際上,這裡面的關係可大了。要不是劉同壽跟謝家鬥得死去活來,馮某人又怎麼會捲入朝爭之中?

現在只有一個謝家,又正處於敏感時期,他們也不會鬧得太過格,馮維世夾在中間還不算太難過。可若是再升級,他就未必撐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