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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大臣更是連招呼都不打,不是這樣的話,又怎麼可能得到這般長久的寵信呢?

見了劉同壽後,馮維世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想法,暗自慶幸不已,不過卻也不肯改變初衷。天心難測,今上素來喜怒無常,說不定什麼時候胃口就變了?何況,要是自己站在謝家一邊,讓皇上,或者張閣老等大佬會錯了意,那同樣是死路一條。

所以,他乾脆不理劉同壽,只是對著韓應龍說話。

“知縣大人,十年以來,江南水患頻頻,既是天災,何嘗又不是**?沿海且不說,單說曹娥江,沿岸提防多有破損之處,排水分流的溝渠也多被堵塞,水利系統已經癱瘓大半,只要雨勢稍大,就會氾濫成災,若是颱風劇烈,八成就是一場大災……”

劉同壽高宣道號,朗聲道:“無量天尊,大人,您為官一任,不正是為天子牧民,造福鄉里的嗎,又豈是單單為朝廷收稅而來?人命關天,不得不慎啊。”

“你……”劉同壽言辭犀利,直斥其非,馮維世也是被氣得不輕,他再顧不得許多,抬手指著劉同壽怒吼道:“國家大事,豈是你這小小少年能置喙的?再不退下,莫怪本縣……”

“白水繞東山,逢災更有難。水火分南北,二龍不相見。”馮維世怒了,劉同壽卻平靜下來,他突然打了個稽首,口中低聲吟誦出一段似通非通的謁語來。

“……”馮維世本來怒火中燒,正打算叫人進來,把對方趕出去,可劉同壽這謁語一出,卻如同冰水一般澆在了他的心頭,將一腔怒火熄滅了大半。儘管還沒搞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可是,從小道士寶相莊嚴的姿態中,他卻能感受到一股神秘和莊嚴並重的味道。

“小……道長,這謁語莫非……”馮維世的態度瞬間完成了轉變,從開始的漠視,到適才的奎怒,到現在已經變成了客氣中夾雜了一絲恭謹,連稱呼都換了,將一旁的韓應龍看得目瞪口呆。

依照韓應龍的想法,自己這邊的態度要客氣點,做出提示後,表示願意在防災動員方面幫忙就好了。免稅之類的承諾,本也不是一個知縣能做得出的,別說馮維世了,就算是布政司衙門,一樣得上疏京城,得了聖旨之後,才能做出判斷。

而馮維世的態度也在他意料之中,當即就下了逐客令,擁有極大特權的官員們,又怎麼喜歡別人對自己的權責指手畫腳?若不是看在二人的身份上,馮某人直接給二人定罪都未可知。

好在他事先也沒報多大期望,想著乾脆去府城,崔知府和他好歹有師生的名分在,也許能勸動對方上疏也未可知。可韓應龍萬萬沒想到,劉同壽居然直接翻臉了,指著馮維世的鼻子就是一通罵。

沒錯,劉同壽沒爆粗口罵人,但他說的那些東西,比罵人更刺激。興修水利,當然是地方官的職責;為天子牧民,名義上也確實是這樣;而稅收多少,看似被放在最不重要的位置上,實則卻是考評官員成績的重要標準之一。

在馮維世聽來,劉同壽那些話的意思就是,他馮某人不做事,只做官,不把百姓放在心上,只惦念著自家升官發財,這是相當嚴重的指控。儘管事實如此,官場中人也都心知肚明,但卻沒人會直說,劉同壽這麼一搞,對方不惱羞成怒才怪呢。

馮維世確實發火了,韓應龍一時也沒來得及應變,誰知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劉同壽突然唸了幾句謁語,然後就把堂堂知縣給嚇住,不但怒氣全消,還擺出了請教的架勢,這算是怎麼一回事?韓應龍很不解。

嘿嘿,這個大招不賴吧?雖然搶了陶真人的戲份有些不大好意思,可為了江南百姓的幸福,我也只好勉為其難了。劉同壽心裡暗自得意,面上卻依然寶相莊嚴,他微微頷首,沉聲道:“正如知縣大人所想,這是先師預言近年災劫的謁語中的一段。”

“這謁語說的是……”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早知道,老子就應該想辦法避開才是,結果一不小心,就淪落到了眼下這般田地,要命啊!馮維世心裡暗暗叫苦,卻不敢鬆懈,老道的謁語很靈驗,這裡面又提到了龍,很可能涉及到了皇上!比地震什麼的嚴重多了。

“不須問,不可說,馮大人只管將之上奏天聽,不日必有分曉。”劉同壽繼續忽悠。

原本他是不想用這招的,這條魔咒在後世很有名,貫穿了嘉靖朝三十多年,甚至改變了朝局的走向,影響不可謂不深遠。但具體的細節,他卻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提出謁語的是陶仲文,而後者正是繼邵元節之後,嘉靖朝最顯赫的道士。

他事先打聽過,至少在上虞,還沒人知道這謁語,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