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哪邊有錢,他就靠到哪邊去,張閣老的日子能好過才怪呢。”
桂閣老指的是桂萼,這人和張璁在大禮儀中結下了深厚的情誼,而後的十年中,一直共進退。和一考上進士就青雲直上的張璁不同,桂萼早年宦海沉浮,是從底層一步步做起來的,光是知縣,他就在丹徒、武康、成安等不同的地方做了好幾任,閱歷極其豐富。
相對張璁而言,桂萼更擅實務,對權術反倒不怎麼擅長,屬於情商低智商高的實幹型人物。而且他氣量也不大,因為學術爭論跟王守仁交惡後使了盤外招,心學被定為邪說,就是由他而起。
與他糟糕的脾氣相對應的,他在政務上的造詣極是了得,名聞後世的一條鞭法,就是他的原創,張居正只能算是蕭規曹隨罷了。
這對搭檔,堪稱黃金組合,張璁解決人際關係,桂萼專門幹實事,將以難伺候著稱的嘉靖伺候得舒舒坦坦的,兩人也因此而青雲直上。不過,桂萼在三年前去世了,在那之後張璁就獨力難支了,兩次致仕,兩次起復,間隔的時間也是越來越長。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張閣老是好景不長了。其實,張閣老也算是江南一脈,鬧到這般田地,還真是……”崔平宇搖搖頭,“這場內亂,江南人算是傷了元氣,眼下朝中已經沒有什麼有力人物了,秦尚書算一個,方御史也有希望……可算來算去,倒是謝家那位希望更大點。”
“一門二閣老?這可能嗎?”
“可能不可能我不知道,可以確定的就是,這個時候上疏求免稅,求賑濟,就會被人視為拖後腿,再加上謝家那層因果,張閣老一旦挺不住了,我是肯定要被找後賬的。”
“要不,您乾脆先給個答覆,隨便敷衍一下算了。”
“哪有那麼容易?要單是那幾個不識大體的,我至於愁成這樣嗎?關鍵是那個領頭的小道士,這人才是最要命的!兩個月的工夫,他左一個,右一個的,你說他顯露了多少神蹟了?要不是朝局不明朗,我隨便挑兩個啟奏上去,也能使得龍顏大悅啊。”
崔知府突然激動起來,他抖著袍袖大聲叫道:“祥瑞啊!祥瑞!還有比這更合適的祥瑞嗎?當年張閣老他們怎麼平步青雲的,還不就是看準了皇上的心思?可惜,真可惜,怎麼就趕在這個節骨眼上了?再早幾年該有多好。”
周師爺暗地裡撇了撇嘴,什麼沒趕上,明明就是你有心沒膽,當年張閣老面對的對手是誰?在文淵閣呆了十多年的楊廷和!光是有名有號的鐵桿就有兩百多,這還是隻算在京城的,結果怎麼樣?你這輩子也就是個地方官了。
崔知府不知道幕僚心裡想什麼,他繼續犯愁,“我要是不理會,他還說不定會怎麼著呢?跟這人沾上邊的,都不怎麼正常,就拿那個馮維世來說吧,原來多會做人的一個下屬啊!察言觀色,例行孝敬,從來就沒出過半點差錯,可你看看現在……”
他一攤手,鬱悶道:“我已經暗示他了,讓他回上虞,把謝家的情緒安撫一下,不出大事,我就不會追究他。可你看看他幹了什麼?他居然跑到杭州去了!布政司王大人是張閣老的門生,那箴言眼瞅就要通天了,我壓,我拿什麼壓?”
說到這裡,崔知府已經有抓狂的意思了,周師爺也是茫然無語,他發現,東家不是找他商量的,只是急需發洩,所以才說了這麼多。於是,他決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耐心傾聽就好了。
“周兄,你說,我該怎麼辦?”樹欲靜而風不止,崔知府卻不肯放過唯一的聽眾。
“這……”周師爺犯難了,左也不行,右也不行,話都讓你說完了,我能說點啥?正為難間,外間突然響起一陣喧譁聲,他馬上就發現了,這是個轉移話題的好機會。
他快步走出門外,叫過一個胥吏問道:“怎麼回事?”
“周師爺,您忘了?今天是放榜的日子……”
“放榜?往年放榜也沒有這麼吵啊?”
“今年不一樣,東山鎮今年出了兩個舉人!而且有一個還是……”那胥吏兩眼放光,津津樂道的說著。
“……”又是東山鎮?知府和他的幕僚對視一眼,眼神中盡是震驚和苦澀,事情徹底脫出掌控了。;
第46章 上面有人
當崔知府二人在府衙裡犯愁的時候,令他們頭疼的小道士卻在逛街。紹興府乃是歷史名城,繁華熱鬧自不用說,難得來一趟,劉同壽當然是打算好好逛上一圈。
其實,對他來說,這個地方並不算陌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算是故地重遊了。少了後世的高樓林立的現代化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