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也算是遭了場無妄之災,早知道小道士就是為了這件事,自己又何必擔驚受怕這一場呢?
“既然如此,那上奏朝廷之事就沒問題了。”劉同壽點點頭,也是話鋒一轉,“不過,另一件事,就應該屬於大人的該管了吧?擇日不如撞日,乾脆就在今天,一併拿出個章程來如何?”
“您是說……”崔知府悚然而驚。
劉同壽雙目如炬,看著崔平宇,一字一句的說道:“上虞典史項某及其爪牙,以公謀私,以職權殘害百姓,給朝廷臉上抹黑,罪在不赦!崔明府,這可是大大的不忠不義啊,您身為一府父母官,代天子牧民,豈能視而不見?”
“……”崔平宇心中大叫不妙,高興的太早了,怎麼就把這茬給忘了呢?很明顯,這是明明白白的威脅恐嚇啊,不忠?自己若是不答應,這位小爺不出去嚷嚷才怪呢,偏偏自己又剛剛把布政司的事兒告訴人家了,這不是自作孽嗎?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可事到臨頭懊悔遲,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和劉同壽商量了,“劉道長,這事兒還有轉圜的餘地嗎?”
“沒有。”劉同壽斬釘截鐵的回答。
“此事……”崔平宇搓著雙手,心中千念百轉,臉色也是變幻不定,最後在劉同壽目光的逼視下,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也罷,便依劉道長!”
第51章 讓人煩心的嘉靖朝
出了府衙,不但那群士子還在等著,連看熱鬧的百姓也在。不得不說,比起舉人,梁蕭更像個說書先生,尤其這會兒,被各種崇拜的眼神包圍著的新科舉人很是沉醉。
自打他十六歲中秀才那年以後,已經許多年沒享受過這等待遇了,所以,儘管他也知道,那崇拜中,大部分是衝著劉同壽去的,但他一樣有榮與焉。他可是小仙師門下的首席弟子,慧眼識仙比韓應龍還要早上那麼一點點。
不過,劉同壽接下來的舉動卻讓他有些失望,小道士並沒有繼續用那些神鬼之事,鼓動士子們的情緒,而是淡淡的講了些正正經經的愛國忠君理論,讓眾人大為失望。
梁舉人很有一種未盡全功之感,在回客棧的路上,猶自念念不休。
“我說同壽,你給我打眼色的時候,難道不是讓我穩住他們,然後共襄盛舉的意思嗎?雖然我也不知道你要做的大事是什麼,可總歸不是現在這樣吧?你之前督促我的那個辦法雖然有效,後遺症也不少,杭州那邊……唉!總是要去澄清一下才好,不然我這……”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中舉的激動過後,某人也是故態萌發,想著在蘇杭這樣的地方被列入了黑名單,他心裡就是一陣陣的難過。
雖然劉同壽已經幫他澄清了,可傳聞這種東西,負面訊息總是比正面訊息傳的快,也更容易讓人置信,能不能恢復在風月場上的名譽,要用多長時間,那就不好說了。
劉同壽皺著眉頭,沒搭理他,梁蕭討了個沒趣的同時,也有些詫異,這種反應可不是上虞小仙師的作風。
李時珍倒是看出了點端詳,“同壽,剛才的事不是很順利麼?怎麼出來後,你卻一直皺眉不展的樣子?莫非事情還會有波折?”
沒有功名在身,卻能以言詞魄力折服一府太守,全程見證了整個過程,李時珍也是佩服的無以復加,只覺劉同壽說的行行出狀元果然不虛。
李言聞之所以逼兒子讀書,就是因為有感於醫生的地位太低,常受欺壓和白眼,若是能和劉同壽一樣,棄文從醫又有何難?
一時間,李時珍也是信心大增。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了些事情罷了。”劉同壽搖了搖頭。
“賢弟想必是在憂慮黎民之苦吧?”韓應龍感嘆一聲,“賢弟放心,如今國泰民安,雖及不上弘治年間眾正盈朝的氣象,可也不遑多讓,賑濟之事,朝廷自有公論,無須多憂。倒是賢弟身處江湖之遠,而不忘天下疾苦,這份心胸著實讓人欽佩。”
劉同壽啞然,這怎麼又誤會了?
他確實在考慮廟堂的事兒,不過不是為了天下蒼生,而是為了他自己的前程。
崔知府被他連唬帶詐,很是說了些朝局方面的事,除了他自己的分析之外,其他事都是合盤托出,很是讓劉同壽漲了番見識。
結合後世的資訊,他算是對眼下的局勢以及嘉靖初年以來的變化都有了譜,這些東西也給他帶來了不小的煩惱。
他原先就知道嘉靖年間的黨爭頻繁,可他沒想到會複雜到這種程度。他想象中的皇黨和士黨之爭是不存在的,那只是張孚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