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阿秋在宮中處事,她帶著李進忠、盼夏走過太液池,來到囚禁迎春、喜冬的地方——一間坐落於冷宮深處的憋仄陋室。
走到陋室前,欲讓李進忠推開未著漆的腐朽木門,那看守嬤嬤卻搶先一步道:“那兩罪婢已病多時,屋裡恐有不乾淨,汙了王妃的眼,或過了邪氣來,還是讓人把她們抬出來吧。”
儀華透過破爛的窗欞,看著黑漆的屋子裡,隱約有惡臭散了出來,她略想了一下,微微點頭。
不一時,迎春、喜冬被侍衛帶了出來。
自去年十一月,朱能查出迎春、喜冬曾與李婉兒接觸,將二人抓起關在此處以來,她便在未看過或探聽過她們任何訊息。然今日再見,饒是心裡也想過她們的處境,卻不想竟然悽慘至此。
她們兩人皆是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身上散發出一股股難聞的惡臭,令人直欲噁心。此時在秋日的陽光下看著,她們哪還有一絲一毫的少女嬌俏,若是不知二人未滿雙十,必然以為是五六十的病弱老媼。
儀華心下大驚,轉頭看向躬著身子的看守嬤嬤,略顯嚴厲道:“怎麼回事?”
嬤嬤駭然的看了下儀華,目光閃爍道:“隆冬天寒,這裡又沒有碳、炕爐,她們進來沒幾天就患了風寒,也就……”
不等嬤嬤說完,儀華已然明瞭,她們二人不過是有罪的婢子,能留下一條命已是難得,又怎麼會有過冬的炭火,有看脈治病的大夫,甚至是連每日的咀嚼之物,怕也是不易得。
想到這,儀華斂下心中驚色,揮手讓了嬤嬤、侍衛退下,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二人,想起她們以前活潑開朗的樣子,不免一番唏噓感嘆,於是也不多言,直接問道:“落得今日下場,你們可覺值得?或是心有後悔?”
話問下,地上兩人久久無反應,直到李進忠直喝二人名字,依稀可認得是喜冬的一人,吃力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儀華不及說話,另一人迎*夢睜開眼睛,狠狠地盯著儀華:“少做好人,以前你就處處防著我們,現在直到我們命不久矣,又來貓哭耗子假慈悲,呸,讓人惡——”
一個“心”字還在口裡,被李進忠赤紅著眼一腳踹去胸口,頓時出氣不及昏厥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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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行文至今,是將要離結束不遠了,可是最近真是反應太平淡了,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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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起風(一)
第二百二十七章 起風(一)
“啊!”眼見迎春昏死過去,盼夏捂著臉低叫一聲。
儀華卻無動於衷,看著昏死過去的迎春,眼中最後一絲暖意消失,轉眸看向對迎春昏厥漠然處之的喜冬,淡淡道:“喜冬,你呢?還有什麼要說。”
喜冬聽到儀華喚她的名字一陣眼睫顫動,待慢慢睜開眼時,眼裡已有淚光:“王妃,您待奴婢一直不薄,奴婢卻背叛了您……奴婢又有何話可說。”短短一句話說完,人已是氣喘吁吁,胸腔急劇起伏。
儀華看著心中不免微微澀然,喜冬是這三個丫頭中年紀最大,行事作風也最嚴謹的一個,更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曾經還有府中侍衛有意求親喜冬,可如今不過一年光景竟生生被磨成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婦。
她真不明白,喜冬在做出叛主的那一刻,就應該會料想到今日的下場,為何還……
儀華揮去心下惋惜,問出她最想問的話:“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這樣做?”
沒有立刻答話,喜冬垂下眼,兩道悽楚的淚水順頰而落,在汙垢的肌膚上劃了兩條淺色的淚痕,許久才呢喃如夢囈語道:“在選入府裡為婢前,奴婢就是李次妃的人,一切已定,奴婢無從選擇。”
“原是這般。”儀華釋然一笑,彷如看陌生人一樣看著喜冬,而不是在身邊相處了多年之人:“我一直再想你們為何會背叛我,原來你們是忠心為主,只是那個主卻另有他人。”
說罷,儀華心頭微涼,也覺與她們再無話可說,便轉身攜李、夏二人離開。
“不是的。”剛及轉身,只聽喜冬在身後悵然道“迎春她不是的,她還能做選擇,可她卻貪圖不該屬於她的……若我是她該有多好……”
喜冬幽幽的嘆息聲似藉著八月的風遠遠送來,直到她走出這座荒廢的小院,依然能模糊聽見。
那看守嬤嬤見儀華主僕走出來,忙迎了上去,行禮道:“王妃。”
儀華微微點頭,道:“她們與我總歸主僕一場,如今她二人已病入膏肓,就讓她們安安生生度過後面幾日吧。至於一切所需用度,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