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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看周王一副臉紅脖子粗的樣,他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登時拍案而起:“怎麼?上回說得話你就當耳旁風了?”說著一頓,他目光凌厲的看著周王,斬金截鐵道:“想去鳳陽,我告訴你,決不可能!”
朱棣這樣一兇,周王氣焰頓消,聲音已是哽咽:“四哥!”眼睛紅紅。
朱棣怒目中痛惜一閃,轉瞬即逝,只餘滿目寒冰。
“出去,回你的周王府!”朱棣看也不看周王一眼。指著緊閉的門扉,凜冽道:“明日五更天前,準時出現在皇宮門苑!”
“四哥!”一聲微弱的哽咽,周王跪在了朱棣腳下,仰頭哀求道:“我已經想好了,眾人只道我嗜練藥,通醫理,就連四哥您不也找我配藥。所以我潛去鳳陽,到時就算被發現了,只說我是為了採藥,父皇一定不會懷疑的。”
話音未盡,朱棣揚手便欲一掌,卻僵在半空如何也下不了手,只猛抓起几上茶盞,朝門口狠狠一扔,哐啷一聲巨響,驚得周王一時呆住。
朱棣怒色勃發,額上青筋綻放,雙手“咯咯”握拳,儘量隱忍道:“上月魯王怎麼死的,你忘了?父皇現在還在氣頭上。你活膩了啊?嗜練藥?還要去鳳陽採藥!”說著忍不住低下頭狠盯著周王,卻聞周王身上的酒氣,頓時怒不可遏,舉起右拳震怒道:“明日要進宮跪安,你居然喝——”
“酒”字未落,拳頭未下,“王爺”一聲尖銳的女音陡然插入其中。
一跪一站的兄弟兩回頭,只見匆匆挽了一個小髻、披了一件長及膝下的大紅通袖襖兒的儀華,站在右面的門欄口,一隻手把著門框,一隻手還維持著撩簾的動作,臉上難掩震驚。
周王沒想到被儀華看見這一幕,面紅耳赤的低下頭。
朱棣更不想讓儀華看見周王狼狽的一面,停在半空中的拳頭自然一放,叫了一聲周王“起來”,冷冷地看向儀華質問道:“你出來做什麼?”說時,側移一步,以保護者的姿態擋在周王的面前。
儀華呼吸一滯,彷彿不認識一般,定定的望著朱棣。
她本在房內輾轉反側,聽到“哐啷”一聲巨響,生怕出了什麼事,明天可是要進宮的!這般,她忙隨手挽了發、披了襖子急匆匆的跑出來,又見朱棣舉拳對著周王的臉,當下不假思索的便叫了出來。
可為什麼朱棣會這樣看著她?
而他眼裡深深地戒備又從何來?
思量未解,腦海中只有元宵那晚的片段,一幕幕的晃過。
心瞬間定了定,儀華深吸口氣。緊攥著袖下雙拳,神態自若的邊走邊道:“時辰不早了,都快三更天了。可明兒五更時還要去宮裡……”微頓了下,咬重話音,續道:“給皇上請安。所以還是早些休息的好,有什麼要緊事不防過了明日再說。”字字說得清楚,不讓她的聲音流露半絲顫抖。
儀華一貫細柔的聲音,卻一字一字拉回了他怒失的理智,朱棣臉上怒容緩下,握拳的右手緩緩鬆開,回頭看向周王已無怒氣,眉宇間卻自有一股迫人之氣,道:“聽見你四嫂說的沒?明日要進宮請安,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城路上說。”
周王自覺他的藉口萬無一失,還欲再辯,只見在朱棣身後的儀華,微微福了福身,道:“王爺您和五弟該還有要事交代,臣妾先行告退。”說畢,轉身回屋。
朱棣心中暫無暇顧及儀華,只對周王道:“上次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而父皇現在對嗜煉藥深惡痛絕,你也最好收斂些。”說著。朝外喚了侍人備馬車、又安排了三十名親衛在府外恭候,方冷冷瞥了一眼周王,丟下一句“立馬回去”,便朝內室回去。
周王望著朱棣的背影,想著朱棣話裡的意思,若有所思的被“請”出府。
朱棣回到內室,眼前的光線驟然一暗,等他疲憊的閉了閉眼,等適應床頭那淡橘色的微光,他心中的煩悶不覺一掃,下意識的加快步子向床榻走去。
燭影跳動。垂簾逶迤,沉穩的腳步聲轉入內室,高大而模糊的身影在床幃晃動。
儀華側首看著那走近的影子,心中平復下來的情緒,又掀起了絲絲漣漪,眼前不禁浮現他冰冷的神情、戒備的目光,酸楚之感湧上胸口,漫及眼裡。不覺間,淚水竟盈然而落,只落下一滴,她伸手抹了一下眼角,然後朝裡翻了個身,神色又恢復如常。
悉悉索索的聲響傳進耳裡,朱棣又加快一步,走到床榻前一把撩起床簾,見儀華從頭到腳幾乎都縮在被子裡,嬌小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