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甫一坐下床沿,儀華驚得急急站了起來,臉上微有發青地指著床榻,道:“床上有東西!”
“咳”見儀華一臉正色的說著,朱棣微咳一聲止了笑意,又一把撩開大紅的被褥,挑眉道:“王妃不必驚慌,你看就是。”
在朱棣掀開被褥的那一瞬,儀華便知鬧了笑話。這會兒,再看金繡鴛鴦的床套上對著地花生、桂圓、蓮子、栗子、棗等乾果一物,算是全明白了,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撒帳,取其早立子、蓮生子、花生子等寓意;當下,不禁微感羞赧。
立在一旁的崔媽媽見儀華頰上微紅,心下暗道這是新婦羞澀,又存著在朱棣面前賣好的心思,忙給朱棣、儀華各福了一個身,笑逐顏開道:“恭喜王爺、王妃了!這王妃一來,就並蒂開花,必要年年抱子!”
朱棣想要兒子,這是毋庸置疑地。一聽崔媽媽話,饒是知道不過是討個吉利,卻也露了笑容,讚道:“這位媽媽倒是一個會說話的人,難怪國公和夫人會派你來北平。”聞言,崔媽媽眉裡眼裡都透著笑意,聲音也高了八調,道:“王爺謬讚了!奴婢這可是實打實的真話!”
接下來,儀華自是再不願隨意開口或輕易動作,只一言一個動作地坐在喜床上。後等阿秋端來一盤餃子,服侍著她吃一口時,冷不丁崔媽媽從旁問道:“王妃,生不生?”當是時,她感到口裡的餃子皮是半生不熟,又一聽崔媽媽這樣問她,想也沒想便直接回了一字“生”!
此字一落,在場三人無一不是輕笑出聲,儀華一時愣愣的沒有反應,卻聽崔媽媽笑得極是歡暢道:“生!生就好!祝王爺、王妃早生貴子!”
“嗡”地一聲,儀華腦子一下炸了開,暗暗毀言了那麼半刻,即惱羞地向崔媽媽橫眼瞪去。這時卻感一道灼熱地盡乎要吞噬她的目光牢牢地鎖住她,儀華當刻血湧上腦。心下一橫,就大睜著雙眸直直的看回了過去——霎那之間,兩簇燁燁燃燒的黑眸,帶著燒燬一切的火光,鋪天蓋地的向她撲來。
倏地,儀華心生怯意,仿若逃離一般地錯開眼睛,要抽回被拉著的右手。
許是儀華難得地慌亂怯意,愉悅了朱棣,他反抓住欲以抽開的柔荑,緊箍在手掌下。霸道的牽著她走到了寢殿正中放置的一張紫檀木圓桌前停下。見狀,崔媽媽即是會意,忙從桌上捧起了放著兩隻白玉杯盞的茶盤,奉到朱棣、儀華跟前,下跪道:“請王爺、王妃引合巹酒,往後鸞鳳和鳴,夫妻相敬如賓。”
見崔媽媽極有眼色,朱棣讚許的看了她一眼,又移目在兩隻通無雜色的杯盞上,爾後低聲一笑,這才放下儀華的素手,端起兩隻杯盞,將其中一隻遞了過去,微微扯了扯嘴角道:“王妃,今日之後,願你我夫妻二人能同心竭力。”
不是白首同心,而是同心竭力?
儀華心中瞭然,伸手接過杯盞,直視著朱棣,輕輕一笑道:“臣妾以往年小魯莽,虧有王爺多方包容。往後臣妾定以此為謹記,做好北平王府的燕王妃。”朱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卻未再多言,只朝儀華晃了晃杯盞示意;儀華豈會不知,回之嫣然一笑,一切俱是不言而喻。
隨之,相視一笑,手擘相交,一仰而盡。
辛辣的酒順著唇齒滑入咽喉,儀華不及這縷不適蔓延,手中杯盞已被拿開,接著即感一雙有力的臂膀繞過她的腋下,還過她的雙膝,將她打橫抱起。
一切皆在不及反應之間,儀華經不住輕“呀”了一聲,忙不迭抬起纖臂緊緊地攬住了朱棣的頸脖處。待適應陡然而來的失重感,一回眸。即見大紅的喜床,以及朱棣濃眉間得意的神色。
知曉即將面對的是什麼,儀華心中失控的一陣亂跳。這樣從未有過的經歷,讓她雙手慌亂的緊緊拽住朱棣的亦領,急切的說道:“等一下!阿秋她們……床上還有乾果,會……”一語未完,忽見阿秋、崔媽**身影消失在屏風之後,她不由地住了口,有些迷惘地想起崔媽**話。
“……往後鸞鳳和鳴,夫妻相敬如賓”,可是“賓”還是“冰”,又有誰人得知呢?
正心神迷離間,一簾鮮豔的猩紅委落而下,四隅只剩滿目的紅,滾燙而熾熱的呼吸,卻仍讓儀華感到一絲絲冷意沁入心脾,身體不禁微微一顫。
“呵呵”一道沉啞笑聲自喉嚨溢位,朱棣的唇從她殷紅皓白的唇齒移至小巧精緻的耳垂,以齒輕咬了下,低低的笑了:“別怕。”
她才不是怕!
儀華迷茫的眸子陡顯一絲幾欲不辨的清明,想要啟唇反駁,卻在朱棣似能令人窒息的唇越吻越深越是滾燙纏綿之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