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你的烏鴉嘴!”我皺眉衝這傢伙道:“咱們有羅剎鬼市在後面頂著,你怕什麼?趕緊地把那個丫頭給拽回來!”
好在秋天只是一時慪氣,走得也不快,我倆沒一會兒就攆上了她。不過這丫頭顯然氣還沒消,我們只要一喊話一靠近,她就往前狂奔一段,我倆怕她再不注意,掉到哪個山溝溝裡,只得遠遠地在三四十米後吊著,時不時地喊喊話,讓她消消氣。
只不過走了半晌,我發現逐漸偏離了我們的方向,而且這裡的丘陵地勢一隴一隴的,當地人也叫做“峁”,路都是順著山勢,開在溝溝壑壑裡,此刻回頭望去,早已找不到了那條土渣路。
第一百二十節 烏雲遮路
好在有月亮,至少大方向還是能分得清的。不過照秋天這麼個走法,我們恐怕會越走越遠,到達黃土高坡更深的腹地。
又喊了這丫頭幾聲,她卻根本不予理會,只管照自己的想法走。
眼看這樣不是個辦法,我和殷騫交代了幾句,讓他一直喊話,別停下,我則趁聲音的掩蓋,快速接近秋天,打算強行把這丫頭給逮住,要不然大半夜都得搭進去。
可這老天就像是故意跟我們作對似的,我剛躡手躡腳地走出去十來米,不知道從哪裡飄過來一片烏雲,擋住了月亮,頓時整個丘陵地帶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啊!!!”天一黑,前面的丫頭立刻傳來一聲尖叫。
“秋天!別再亂動了啊!我們過去接你!千萬別動!”殷騫喊著,摸出兜裡的那把小手電開啟,先來到我這兒,然後我倆按著印象又找到了秋天,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秋天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剛好一點兒,殷騫打著手電四下裡照了一圈,頭疼道:“這下可好了,沒月亮,咱們就是仨睜眼瞎,怎麼走啊?估計這會兒裡那條大路得有好幾百米遠了吧?”
“至少一里地。”我沒敢再怨那丫頭,如實說道。
秋天自知又惹了禍,低下頭小聲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誰能想到突然沒月亮了。”說著,又想抹淚兒。
“好了好了,沒事兒!一里地又不算遠,不怪你,就怪這個流氓!”殷騫趕忙開解她,省得丫頭又哭鼻子。
“老賀,你還能記得大概方位不?”殷騫沒辦法,只得問我道。
“大概方位沒問題…”我拿過他手裡的手電照了照,說道:“但是偏差一定會存在,況且你這個手電,能支撐到咱們到高唐麼?我看不行就等會吧,等烏雲過去,月亮出來了再說。”
“那要是出不來呢?”殷騫這傢伙每次想事情都不往好的地方想。
“出不來捱到天明再說!”我實在是肚子裡有氣兒,這叫什麼事兒嘛!外在因素也就罷了,千算萬算,沒想到讓自己人給帶溝裡了!最要命的是你非但沒法兒說她,反而還得好言相勸。
秋天知道我還在生她的氣,小聲抽泣起來。
殷騫給了我一拳,示意少說兩句,然後道:“反正等著也是白搭,我看慢慢走吧!走一點兒是一點兒,這大冷天的,你原地待著也凍人啊!”
我不置可否,商量了一下,三人就再次啟程,在小手電的照射下,艱難地朝高唐村方向“翻山越嶺”去了。
殷騫為了省電,將那狼眼手電的小燈泡都摘了下來,只留兩個,堪堪發出一點微弱的白光,勉強能夠照射到周圍三五米內的情況。
反正這會兒就跟瞎子似的,我們著急也沒用,只得信步走著。殷騫一向口才出眾,沒過一會兒,就把秋天逗得破涕為笑,又恢復成了原來那個“野丫頭”的樣子。
我和殷騫都沒有戴手錶的習慣,秋天更不會帶,所以走了多久、多遠,全都不知道。中間月亮倒是短暫地出現過一會兒,但還沒等我們確定方向,就再次被烏雲遮住了。
秋天抬頭看了看雲,不無擔心地道:“兆頭不好,看樣子是要起風啊!”她從小在山裡長大,看天氣應該還是有一手的。
“不會下雪吧?”殷騫呆呆地問道。
“就怕颳風,下雪倒好了!”秋天說完,見他一臉疑惑,於是對我道:“喂!流…哥,你跟騫哥解釋解釋!”
這丫頭突然改口,我根本就沒意識到是在叫自己,直到殷騫提醒,才愣了愣神,連忙道:“哦…這個,一下雪,雪是白的,光線再弱都會有反射,所以真要下雪,即使不出月亮,也要比現在亮堂得多,咱們就不怕迷路了!”
說實話,秋天的突然示好,的確讓我有點受寵若驚,貌似這是她第一次叫我沒用“流氓”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