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碑上左右揮動。
看起來還有幾百英尺的距離,不過在這種天候下他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電話鈴聲停了。
貝芙莉在伊森的耳邊說:你要先找到流經小鎮西南方的那條河。當初比爾和我就是計劃從那裡逃走的。只有那個方向我還沒徹底探索過,比爾曾經往上走了一小段,認為它應該沒問題。
我們要在哪裡碰面?
你沿著河往上游走。我會找到你的。
貝芙莉拉上鬥蓬雨衣的連身帽,走出陵墓,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伊森聽著她的腳步聲愈走愈遠,終於完全被持續的雨聲掩蓋。
他斜倚在門框上,眼光在逐漸接近的手電筒和完全黑暗的墓室間徘徊,衡量著自己應該花兩分鐘換衣服、拿工具呢?還是應該立刻離開?
光束愈來愈近,四個人往陵墓的方向走來,不時彼此交談。
快點!趕快決定!
寶貴的時間正在流逝。
如果他們到達時,你還在陵墓裡,你就死定了。無路可逃。他們走到這兒的時間可能比你穿好衣服的時間更短。
他開始跑。
只穿著醫院的病人袍,在草地上赤腳狂奔。溼答答的野草和冰冷的泥淖在他沒穿鞋的腳踩過時,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音。
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
痛。
而且非常冷。
每跑一步,他左大腿的腿筋就抽搐一次。
他把一切隔絕在外,不理會所有的恐懼、憤怒、寒冷,只是專心地在松樹之間賓士,在墳墓之間躲藏。
拿手電筒的四個人才走到陵墓前的交叉路口,顯然沒注意到他的離開。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打亂了他的方向感。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北跑,還是往南行;是在往鎮上去,還是離開。反正他就是拼命跑,直到被墓園破舊的石牆擋了下來。
他攀爬上去,跨坐牆頭,休息一下平穩呼吸,順便回首張望。
更多的光點。
除了原來的四個,至少又出現半打以上。而且在他們身後,每一秒鐘都有新人加入。在黑暗中,簡直像一群散亂的螢火蟲部隊。他們全往伊森的方向走。根據手電筒亂晃的幅度,他猜想,這些握住它們的人,恐怕正在奔跑。
伊森將晶片扔在石牆上。
然後他將雙腿蕩過去,從另一面跳下。左大腿腳筋啃噬般的劇痛讓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可是他沒空管它,只能拼命跑向一塊被修剪過的草地。
兒童遊戲區的器材在草地的另一端反射著微光,他可以看到街燈罩子下不停落下的雨珠。
在那之後是好幾棵大松樹,更多的光點,更多的聲音在黑暗中晃動。
墓園裡有人大聲喊叫,雖然他不能判斷自己是否被發現了,但卻讓他更盡力地加快腳步。
快到鞦韆架和溜滑梯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瀑布上的潺潺流水聲和他噗通噗通的心跳更證實了他的推測。
雖然看不見,但他很確定左邊就是五天前他在松林鎮醒來時的那片河畔綠地。
那條河。
就在他自動修正路線要往河流走去時,突然有道光在他覺得應該是河岸的地方閃了一下。
伊森斜躲過溜滑梯,肩膀撞上低垂的樹叢,身上薄如紙片的病人袍差點被整件扯下來。他踉踉蹌蹌地走上馬路。
被撕成碎片的病人袍掛在他的脖子上,像一條破爛的披肩。
他將它一把拉下,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他需要氧氣,就算他能停下來,深呼吸一分鐘可能都還嫌不夠。可是他沒有時間,他不能停下,所以自然也不能讓他的肺得到充足的休息。
所有的光點從墓園、河岸、公園北邊的松樹林現在全彙集到那塊草地上,聚整合一個巨大的共同體,往他的方向前進。人們彼此交談,聲音中透露著追趕獵物的興奮。
一波新的腎上腺素湧進伊森的血液裡。
他赤身裸體地在馬路中央狂奔,泥濘的雙腳踏在潮溼的街道上,大雨無情地打痛了他的臉。
他知道自己的目標變了。
現在他不能去河邊,他要做的是找個地方藏起來,等待這場瘋狂的狩獵行動過去。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逐他,有多少人已經看到他,可是身無寸褸地跑過鎮上只會讓他死得更快。
一個低沉的聲音叫著:在那裡!
伊森往後看,三條影子從一棟大型的維多利亞式樓房衝了出來,領頭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