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都是斜著眼睛,在那瞟著的。
我站起身來,說道:“我去撒尿,你們別動它就行。不就是個死人嗎?怕什麼?”
想起當初跟著師父,我第一次看到從樓梯上滾下來的那個女人的人頭的時候,我的害怕程度,比他們現在還厲害。我是尖叫著,跌坐在地上,一動都動不了。連逃跑都不會了,整個腦袋裡都是空白的。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去笑他們。對於十七八歲的大男生來說,他們表現得已經不錯了。
我也沒有敢走的離他們有多遠,就在附近的一個混凝土攪拌機後面解決。悉悉索索地,都還能聽到他們那邊的聲音呢。他們說話也很低,就像耳語,說什麼我也聽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我這泡尿都還沒有尿完呢,就聽到尖叫的聲音了,光線波動著,燭火跳動著。而且還能聽到一個在腦海中傳來的聲音。
“拉我一把,拉我出去!拉我出去!拉我一把!我不要在這下面!”
我心裡罵著,媽的,我才離開幾秒中,他們兩就幹嘛了啊。出這種情況,弄不好要人命的。不是我們的命就是陳振遠的命。我只能把尿縮回去,看看他們兩死了沒啊。
我從攪拌機後面衝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塊原來蓋在那邊廢料上的雨布,把我們挖出來的坑給蓋住了。而那兩個都已經叫著喊著跑下土坡了。
看看看看!跑了!操!回去我第一件事,就把打得他們下次不敢跑。我走過去,扯開了那布,看著下面扭曲著猙獰五官的屍體,並沒有什麼變化。看來不是屍變,只是他被蓋住了,那種要出來的強烈念頭化為了磁場,影響了我們的腦電波罷了。那邊的蠟燭並沒有滅,那就是還有得談。
我坐在了一旁,說道:“我現在報警,警察過來你很快就能出來了。喂!能說說,你是怎麼死在這裡的嗎?”
沒有聲音了,在我扯開那布的時候,就沒有聲音了。我有點失望,但是現在能做的只有報警了。
打了110,人家一聽的人命案啊,也馬上飛速過來了。
在警察過來的十幾分鍾裡,我試圖跟那具屍體對話,可惜他都不回應了。剩下的也只有等著警察來調查了。
讓我一個人挖他出來,我可不幹。這麼累幹嘛?被鬼整上的,又不是我。
在聽到警車聲音的時候,我從腿包裡拿出了一炷香,掰斷了香梗,然後朝著他舉起的手臂扎去。香梗沒有扎透他已經僵硬的面板,但是我的保證,他會感到痛。我蹲在那坑裡,拿著香梗,說道:“出來了,就放過陳振遠。別給我假裝聽不到。我能救你,也能滅了你!”
恩威並重!這就是這行對那個世界的東西該有的態度。這個也是師父教我的。要當個好道士,就要有讓人尊敬的本事和讓鬼敬畏的心理。鬼要對道士敬畏,那就要恩和威並行。一味的恩,碰到個不講理的,就要被拖去墊背了。一味的威,碰上個厲鬼,也一樣會被拉去點背了。所以,在挖他出來的時候,我也要適當地警告他,讓他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警察上來了,接下來的事情,很忙很亂。這麼一鬧,也接近天亮了。剛開學,還是夏天,五點天就能亮起來了。我就在那攪拌機旁看著警察忙碌著。一開始是一輛車子,後來變成了四輛警察,還拉上了警戒線。學校裡不少人也過來圍觀了,學校領導也出來了。
有個小警察來給我問話。問我是怎麼發現屍體的。我就說:“大半夜跟同學上來玩,然後在這裡摔了一跤,就看到有手指頭露出來了。然後我們就一起挖,發現是屍體就報警了。”
“大半夜的你們玩什麼啊?”
“找鬼啊!”我眨眨眼睛,說著,那模樣絕對天真無邪,童叟無欺的。
“你同學呢?”
“沒義氣地跑了啊。”
“現在的孩子啊~”那小警察讓我籤個名,就算過去了。
只是讓我有點意外的是,他們還在那調查來調查去的,就是不挖屍體!五點多,太陽還沒有出來,只是天已經大亮了,用不了多久,陽光就會曬過來。要是陽光直接曬到那屍體上,這種被直接活埋的,魂魄是出不了身體的。就等於是放著他的魂在那曬太陽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對那些警察說道:“叔叔,叔叔,要不先挖屍體,放袋子裡吧。在不行就給蓋塊布?算了,你們繼續研究屍體啊,我在一旁用那破布給他擋擋太陽。”
沒人注意我的話,但是那正蹲在坑裡和法醫一起研究著屍體的一個老警察卻看了過來。我也沒有理會他們,既然把屍體都挖出來了,救人,不能又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