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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成了伊的好事。你不但是一個良醫,卻還是一個善於作你的良媒!

霍桑緩緩把扇子搖著,吐出了一口煙,合著眯笑的眼縫瞧我。

“是啊,你自己也不能忘掉我啊!

我想凡讀過《險婚姻》的讀者們一定可以瞭解這句話的含意。我笑了一笑,無話可答。他又繼續發揮他的醫學理論。

“那國貞的病,照平常醫生看起來,似乎只屬於心理方面,其實卻還關係著生理。假使你只去治療伊的心,也許還不能這樣子立時見效。試想在這種鬱悶溼熱的天氣,國貞又住在偏西的樓上,絕沒有活動餘地。空氣既然蒸鬱,心中又懷著懊喪失望的痛苦,內外夾攻,伊的脆弱的神經又怎能忍受得住?剛才你單單看了一會報,就覺頭腦刺痛,豈不是一個顯明的例證?所以俄在診治之前的種種佈置,在治療上也是具有輔助作用的。

我打了一個哈哈,笑道:“霍桑,我相信不久總會有人把‘著手成春’的匾送給你哩!將來如果你感到偵探工作的厭煩了,也不妨換換口味懸牌行醫了!

霍桑忽正色說道:“包朗,別說笑話。偵探工作恰合我的探求真理的根性,我敢說我不會有厭煩的一天。現在你的頭痛如果好一些,那《孤女劫》續槁應得趕緊寫好了出版,使讀者們早些兒得到圓滿的印象,不致再惹出意外的事來。我還得忠告你一句,你以後的作品,下筆時應得有些分量,萬一再有什麼岔子,我可不願再代替你任過任怨了!”

霍桑說完了,他的眼光跟著那煙縷送到窗外,似乎在觀測天空中的陰雲是否有消散的可能,他右手中的摺扇上的那隻秦吉了的翅膀也不住地在緩緩撲動。

催命符

一、一張怪符

十月二十三日,傍晚五點鐘光景,我忽接到我的老友霍桑打來的一個看似輕鬆滑稽的電話。

“包朗,今夜你如果沒有旁的緊要事,請向尊夫人請兩小時假,到我這裡來走一趟。我有一種奇怪的東西給你瞧。”

這句“奇怪的東西”,的確富於濃厚的引誘力。我當然也曾問過他什麼是奇怪的東西,他卻賣關子似地偏不肯說,只叫我到他那裡去細談。他還加上一句取笑的話,如果佩芹方面不準給假,不妨叫伊親自去接電話,讓他代替我請假。其實我和佩芹結婚雖逾十載,夫婦間的感情,自信依然正常地持續,並不遜於未婚前的狀態,我也並不曾感受過一般人所領受的“問令森嚴”的滋味。我們都保守著互信互敬的原則,所以我們的行動,彼此都非常自由,不受絲毫限制,本無所謂請假不請假。這完全是霍桑的打趣,我不能不附帶宣告一句。但因這一點,我便料想這事情未必怎樣嚴重,因為霍桑既有閒心思打趣,那麼他所說的奇怪東西,那奇怪程度也可想而知,決不致有驚駭神秘的事實。不料事實的演變,往往會超出人們料想的範疇。我這一番事前的推測,竟和實際的事實完全相反。這件案子發動時雖似近乎一出滑稽的戲劇,但結局卻竟出乎意外地驚駭動人!其實這回事不但出我意外,在霍桑的意識中,也同樣是料不到的。

這一天恰在“活屍”案結束的一星期後。我因著霍桑的授意,為著解釋外界對於他的誤會起見,便把那案子提前記述。到這天傍晚時分,我已寫成了七章,本打算到外邊去閒散一下,恰巧霍桑來了這一個富於引誘力的電話。故而我在晚餐完畢以後,便趕到愛文路七十七號去,瞧瞧他所說的奇怪東西。

深秋天氣,早晚終比較有些寒意。我坐在黃包車上,一陣陣的尖風,彷彿挾著些針刺,竟刺透了我那件春呢外套,使我打了幾個寒噤。但我一走進霍桑的辦公室後,他的含有溫意的笑容和熱誠的招呼,便使我忘卻了身體上的寒意。

他正坐在書桌面前的螺旋椅上,書桌上有一盞綠綢罩的電燈,此刻已移在桌子中央。電燈下面,攤著一本英文書。他從椅子上立起來和我握手,又笑著說話。

“你只請了兩個鐘頭假嗎?是否可以延長些?”

“你別向我一味調笑。你自己如果需要一個給假的人,那麼,你應該接受我那天給你的忠告,趕緊努力!

我在書桌旁邊的一隻沙發上坐了下來,順手從書桌上的煙罐裡抽出了一支白金龍,自顧自燃著。霍桑只笑了一笑,並不答辯。他也重新坐在螺旋椅上,把那本攤著的英文書合攏來。我才瞧見那書脊上的金字,是本英譯的漢司格洛使的《檢驗應用科學》。霍桑忽舉手把書指了一指。

他說道:“這本書很有價值,可惜還沒有人譯出來。你總知道我們從前官廳方面檢驗屍體,只靠著那些頭腦陳舊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