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這時候竟另有一個人從艙窗外面接他的口。我回頭一瞧,才知說這話的人就是我的老友霍桑。他顯然已在艙門口聽了好一會,我們卻聽得出神,沒有注意,直等這緊要的關頭,他接了一句口,才推開了艙門笑眯眯地踱進艙來。金詠秋張大了眼睛,忍住了呼吸,向霍桑瞧著,都開不出口。
我高聲介紹道:“這就是霍桑先生。”
艙中兩個所謂買辦的眼光都不約而同地集註在霍桑的身上。霍桑仍帶著笑容點點頭,隨即向金詠秋說話。
“你的故事怪有趣。不過你是受過教育的,怎麼這樣子自私?你這種舉動,分明是隻顧自己,不顧別人,豈不是太冒失?太無理性?你今晚雖沒有耽誤這輪船的開行時刻,但叫這船上的一班職員們吃了這一番虛驚,你又打算怎樣報償?”
那少年氣息淋淋地答道:“我我知道的。霍先生,我實在該死!我已經說過,只要我的珠花追得回來,無論怎樣罰辦,我都聽命。但是霍先生你一你不是說我的珠花已經有著落嗎?”
霍桑微微點了點頭。“這樣,很好。此刻難童教養院正在募集基金,你應用這吳子秀先生的名義,捐助一萬元。明天你可憑著捐款的收據,到警察總署裡去換你的那朵珠花。
金詠秋大聲道:“霍先生,當真嗎?如果真的,我一定道命。
霍桑道:“誰和你開玩笑?你為著失掉珠花的事,不是已和偵探長江銀林接治過一次嗎?他和幾個弟兄今夜裡也曾為了你忙過一回,明天你不妨就向他去交換。你也應當謝謝他們呢。
五偶然的機緣
這幕小小的喜劇一幕不平凡的喜劇,現在已到了閉幕時間了。但霍桑怎樣揭幕,怎樣破獲那朵珠花,當然也需要有一番解釋的。他當初接了我的電話,立即通知江銀林,約幾個探夥一同到船上來探查。接著他另外打一個電話到恆裕莊去探問,那經理唐寶楚果真有上船後重新返回的事實、他覺得這人既有著落,還沒有急切偵查的必要,就會同了汪銀林等趕到輪船上來。他們到了碼頭,霍桑便留心觀察,料想搜查的計劃實施以後,如果真有什麼海盜黨徒,勢必要避免逃下。
那時霍桑果然看見有一個服裝華貴的男人急匆匆地下船,神情上非常慌張,霍桑覺得他形跡可疑,忙指給汪銀林瞧。汪銀林恰巧認識他的,這個人是一個拆白騙子,名叫馬金生綽號叫小馬一從前已犯過案子,受過警察局的拘禁。
霍桑便上前將他攔住。那人越發驚恐,奪身要逃,就給旁邊的探夥捕住。接著他就從那騙子身上搜出了那朵珠花。不過當時他還不曾想到這珠花案和劫船的疑案有關。他就叫汪銀林將珠花藏好,又派一個探夥把那馬金生先帶回答局裡去。他讓銀林等在碼頭上守伺,自己上輪船來瞧,方才明白了這案子的真相。
霍桑在事後笑著說:“這案子雖說是我破獲的,但實際上完全是出於偶然的僥倖。
第二天馬金生在法庭上吐供,承認他本和金詠秋的女僕翠妹姘頭。他聽得伊的主人新購一朵重價的珠花,就主使那女僕行竊。到手以後,他覺一時沒法銷售,便定意帶往香港去脫貨。但他為謹慎起見,恐防路上有什麼阻礙,或是漏了風聲,被人留難,或者另外有同道們嫉妒劫奪,因此他又特地備了一朵假的珠花藏在皮包中,那朵真的卻藏在身上,以備在危險時藉此脫身。
那晚上他要避人注目,乘的是頭等艙。他躺在艙裡,忽聽說要把行李編號。他覺得不妙,因此就提了皮包下船。不料他正要下梯,看見樓梯口有人監守,局勢的確尷尬。他尋思真的珠花既然在他自己身上,為避免不必要的嫌疑計,便丟了皮包下船,但想不到他下船時仍被霍桑攔住,到底逃不出法網。
這案子結束以後,難童教養院果真收到一注吳子秀名義的一萬元捐款。馬金生和翠妹都判了監禁的罪,阿福卻從寬免究,但丟了飯碗。汪銀林因著這個騙子的被捕,珠花案又破,上海社會上少了一個害物,當然又很感激霍桑的幫助和指引。
舞后的歸宿舞后的歸宿
第一章一位挺漂亮的小姐
第一句話,我須得先向讀者們鄭重地表示歉意。在最近的二三年中間,除了口頭的不算,我所接到的讀者們的函件,不但可以說“積紙盈寸”,簡直是“盈尺”而有餘。這些來函的方式雖不一律有些是詢問的,有些是催促的,有些甚至責我故賣關子而出於詛咒謾罵可是他們的目標是相同的,就是要我把我的老友霍桑最近所經歷的奇案發表幾件出來。因為我包朗是唯一的紀錄人,歷年來所紀霍桑的案績已不下五六十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