擤了擤鼻子,說: “我想凱文心情有點悶,你們不覺得嗎?”
謝伊嫌惡地搖頭,肩膀對著她們,讓自己置身事外。沽琪說: “我覺得他沒事,和加文一起陪孩子踢足球。”
“可是他抽了煙,吃完晚飯之後。凱文只有心情很差才會抽菸。”
果然。只要有老媽在,私下交談就難上加難(凱文·麥奇,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麼?既然那麼有趣,我們也要聽……)。凱文想找謝伊談一一被我置之不理之後,那個笨小子一定會這麼做,想不出更機靈的點子——就得跟他在臺階抽菸。
小凱肯定手足無措,煙拿不好,結結巴巴說出讓他心煩意亂的破碎事實。這一切慌亂只讓謝伊好整以暇,哈哈大笑: “老天爺,兄弟,你真的相信是我殺了蘿西·戴利?你完全搞錯了,你想知道究竟怎麼回事的話……”
他抬頭匆匆瞄了窗戶一眼,將香菸摁熄在臺階上。 “但現在不行,沒時間。我們晚點碰面,好嗎?你得先離開再回來,不能直接到我公寓,否則老媽一定會想知道我們要幹嗎,酒吧到時也關了,但我可以和你約在十六號。不會很久的,我保證。”
假如我是謝伊,我就會這麼做,就這麼簡單。凱文肯定不會喜歡再去十六號,尤其是深夜,但謝伊比他聰明,也比他急切多了,而凱文一向耳根子軟。他絕對想不到應該害怕自己的親哥哥,而且不是兄弟間的害怕,小凱天真得讓我下顎發疼。
潔琪說: “我發誓,弗朗科,那天實在沒什麼,跟今天差不多,一樣踢足球,之後吃晚飯,看一會兒電視……凱文很好,你真的不用自責。”
我問: “他有打電話嗎?或者接電話?”
謝伊匆匆瞅我一眼,眯著眼睛打量我,但沒有開口。卡梅爾說: “他和一個女孩不停發簡訊——艾玲,對吧?我叫他不要欺騙對方的感情,但他說我什麼也不懂,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對我很兇,兇得很,我說他很悶就是這個意思。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結果……”她語氣裡帶著一絲消沉與受傷,眼淚隨時又要出來了。
“沒別人了?”
兩姐妹搖搖頭。我說: “嗯。”
潔琪說: “怎麼了,弗朗科?有什麼差別嗎?”
“光頭神探出馬啦,”謝伊對著金黃色的天空說, “看你怎麼辦,寶貝。〃
我說: “這麼說吧,關於蘿西出了什麼事,凱文又出了什麼事,我聽到一大堆說法,沒有一個讓我滿意。”
潔琪說: “誰不是呢?”
卡梅爾一邊用指甲戳破扶手上的油漆泡泡,一邊說: “人生難免有意外,有時候事情就是錯得離譜,沒有規則也沒有理由,你知道嗎?”
“不,梅兒,我不知道。對我來說,這就跟別人塞給我的說法一模一樣,全是狗臭屁的垃圾,根本配不上蘿西或凱文。要我吞下去,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卡梅爾用斬釘截鐵的沉重語氣說: “什麼說法都沒用的,弗朗科,我們都心碎了,再好的解釋也無法挽回這一點。你就不能放手嗎?”
“就算我可以,很多人也不願意,其中一個熱門說法更指控我是頭號壞蛋。你認為我應該置之不理嗎?是你要我常常回來的,想清楚這代表什麼。你要我每個星期天回到一個認為我是殺人兇手的地方?”
潔琪往上坐了一點,說: “我已經跟你說了,那只是閒扯,會過去的。”
我說: “好,假如我不是壞人,小凱也不是,那你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們沉默良久。他們還沒出現,我們就聽見聲音了。孩子鬧哄哄地一起說話,低聲吱吱喳喳,淹沒在馬路盡頭的耀眼晚霞中。三角形的影子從光裡浮現,男人高得像路燈,小孩彼此交融、閃動。荷莉高喊: “爸爸!”雖然我分不清哪個影子是她,依然舉手揮舞。他們的影子在他們前方蹦蹦跳跳,在我們腳邊留下神秘的圖案。
“真好。”卡梅爾喃喃自語,深呼吸一口氣,手指壓著眼睛下方,讓眼淚盡情宣洩。
“真好。”
我說: “下回有機會,你們把剩下的說完,告訴我上週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謝伊說: “後來沒了,老媽、老爸和我上床睡覺,小凱和潔琪各自回家,”他將香菸扔出扶手,站起身來。 “就這樣。”
我們一回屋裡,老媽立刻加強馬力,懲罰我們剛才留她一個人操作可怕的機器。她對蔬菜狂下重手,以驚人的速度發號施令: “你,卡梅爾或者潔琪或者卡梅爾,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