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說著噤聲,先前的侍女盯著責怪她,她才後怕的捂嘴。呀,她怎麼說漏了!
錦月去殿後看了,有些驚訝。
暖室內確實一室錦繡、萬紫千紅如春,尤其玉蘭叢叢,雪白的開了一片,蔚為壯觀。
這些,都是弘凌讓人種的麼?看花朵繁盛,應當也種植了有幾個月的了。
錦月撫摸著玉蘭肥厚嫩白的花瓣,一時沉默。
“夫人,您可是喜歡玉蘭花?若您不喜歡陛下可不會種這麼多呢,奴婢聽曹全曹公公說,夫人這兩個月纏綿病榻,陛下不敢來看夫人、怕惹夫人生氣,就每日來看玉蘭花。”
“夫人您瞧,這蘭花旁邊的地板都踩得格外亮堂。”
錦月垂眸尋了一眼,果然見那株開得最盛的玉蘭旁的大理石小路,有一處光滑無塵。
一道影子從錦月背後投射來,一晃,落在纏枝掛朵兒的柵欄上。
錦月扶了朵花兒,語句清晰動容道:“不錯,我最喜歡牡丹和玉蘭。皇上靜還記得我這微不足道的人的微末喜好,玉蘭春末才開,而下冬日嚴寒,讓它盛開如春定然費了不少功夫吧。”
侍女乖覺答:“夫人可不是微不足道的人,夫人是太子生母……”
二侍女話到一半驟然住口。
“你喜歡就好。”
弘凌走來道。他之後的曹全一眼給侍女左右,隨他一道出去了。
錦月不急於轉身,瞟了眼柵欄上的影子才低著頭回身行禮,卻被弘凌雙手扶住。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見外,你在朕心裡從不需矮半分。”
他的手很大,冰涼而含著些許微溫,錦月受那微溫觸碰一時愣了愣。
“玉蘭尚且能在嚴冬盛開如春,錦兒,你的心何時才能重新向我綻放?”弘凌眼尖,位在天子,他看慣了眾人的行跡眼色、猜透了無數個靈魂,子看見了錦月那一愣間的牴觸。“朕知道你現在並非真的原諒接納朕,但朕可以等你,等你重新綻開。”
他可以等她一年,若是一年之後她能愛他如初,他也不枉此生,若是……若是她一年之後還不愛他,如此,也好。至少她不會為他的死而傷心難過。
錦月聞言抬眸,見弘凌心情似是出奇的好,霜雪眉眼染著輕快明媚 ,映著香蘭雪白叢叢,恍惚間,彷彿回到了十五六歲的少年時光。
那時候,她正熱烈地追慕著他。
錦月拂去蘭花上的露珠,眼中幾番沉浮,萬千思慮在這一瞬間百轉千回。
最後,她做了個決定,溫聲道:“弘允已經死了。他是我夫君,更是我兄長、恩人,他的死,我很悲痛。”
聽見弘允二字瞬間,弘凌眼中一戾,但思及要和錦月重修舊好,這些他都可以忍耐。
“這兩個月,我日日關在寢殿裡,不是沒有恨過你,不是沒有想過就此一死隨他下落黃泉,也算對得起他此生對我的一番付出。”
錦月頓了頓,語氣少了些沉重輕快了一些。
“可最後那一次一腳踏入鬼門關,我突然想明白了。我一直在追逐心中所理想的東西,從未珍惜過眼前人。映玉兩年前便對我說過這句話,可直到今日,我這個做姐姐的才明白這個看似淺顯卻最難參透的道理。”
弘凌幽深的眸光映著如雪玉蘭、映著嬌美如舊的心上人的側臉,不住閃爍,卻也不忘探究與心疑。如何不心疑?錦月有多執拗多有原則,他是知道的。
“其實,有一句話,我想我從未告訴過你。”錦月轉身來定定看入弘凌的眼睛,那雙眉目冰雪融化成池,正看著她不住的盪漾微波。
“什麼話?”
不知何時錦月手上多了朵雪白的玉蘭花,她翻開男人大掌,將花放入弘凌掌心。
“我喜歡玉蘭,是因為玉蘭像足了你,一身白裳,如冰雪潔白,開在暖春,卻獨自清冷若霜……”
一怔之後,弘凌心中激盪起驚濤駭浪,在他平靜的身軀橫衝直撞。
這一瞬間,這一句話,太不真實!
“你剛才說,你最喜歡玉蘭,是嗎?”
錦月只是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弘凌心中跳了跳,旋即跟上去。
兩人在花間漫步了一陣,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卻意外的有一種恬淡寧和。
暖室不大,他們卻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散完步離去,弘凌特意吩咐了曹全,再加派一百人手照管暖室。
錦月略略吃驚,再加派一百人手,不想這小小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