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鐘響著,並著腦子裡都嗡嗡作響。
“奴婢接旨,謝,太皇太后恩典……”
這宮,難道真出不去了嗎?
太監走後,錦月久久伏地不起,額頭貼著地、攥著滑緞子的懿旨,心頭一片茫然,捱了這麼多年她的希望就是出宮,一想到可以出宮彷彿什麼都可以熬下去,可現在,她卻越發覺得彷彿身不由己,在皇宮這池湧動激流裡,越陷越深了。
面前有絲緞摩擦的簌簌聲響,而後錦月額前便多了一雙黑底金紋雲靴。這皇宮中,衣飾穿戴皆象徵著等級身份,這樣的黑底金紋雲靴不會有第二個人穿。
“人已經走了,還不起來,就這麼喜歡跪在地上嗎?”
弘凌冷冷俯視跟前的女子,見她聞言僵硬的緩緩抬起頭,巴掌大的小臉、淚溼的雙眼具是茫然不安,不覺弘凌心頭猛地一觸。往常每回彼此相見,不是冷冷疏離、便是水火不容,他何曾見過她示弱半分。
弘凌匆忙的從錦月身上移開視線,看向枝頭輕搖的杏樹:“你若要離宮也不是不可,我可以送你走,去哪裡,都可以。”
錦月卻失魂地輕輕搖了搖頭:“這節骨眼上我若突然消失,豈不是做賊心虛。我一走,映玉他們,必定遭受牽連。”
“可你不走,也未必就是上策。”
“……是啊……”
錦月搖搖晃晃站起來,抬眼看黑暗無盡頭的蒼穹,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彷彿所有光明都一同死去了。“而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兩人一時無話,只聽寂靜在夜色裡蔓延。
許久,弘凌從那抹單薄得讓人心疼的背影上收回目光,轉身背對錦月——
“你若走,我送你出宮,若留……我保你不死。”
心頭一動,錦月回頭看他,卻只見高大的男人已經走進夜色裡,慢慢,那剪影融入夜色,再看不見了。
他這話,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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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招錦月去康壽殿跳舞目的匪夷所思,但練舞是當務之急。弘凌命人從宮外招來了舞姬,這幾日教錦月練舞,能彌補一些是一些。
“姐姐。”映玉進門來,親手端了一盅雪梨銀耳羹,騰騰還冒著熱氣。
錦月聞聲停下來,迎上去端了映玉手中的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