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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量她。

錦月一怔,竟在這個嚴厲的老人身上看見一絲可憐和慈祥,雖然精神,卻掩不住有種將死之氣纏繞著。

靜寂中,忽然六皇子弘實坐席出傳來姬妾窸窸窣窣地諷笑聲,而後便聽弘實含著戲謔笑道——“這種面老珠黃的粗衣奴婢,太子皇兄是當真有內涵呢,還是就在沙場飢不擇食了?”

他仗著皇家不喜弘凌有恃無恐,這話雖混賬,卻惹來暗暗窸窣笑聲。

錦月聞言卻鬆了口氣,想起清晨為了出宮方便,在臉上抹了發黃橘黃汁,額前頭髮又長,沒想到正好掩飾她容貌。

弘凌緩慢眯了眯眼,而後亦用戲謔的語氣回弘實:“六弟說得是……”

而後他猛地握住錦月的手腕一翻,立刻錦月掌心的繭子和牢獄之災後留下傷痕,赫然呈現眾人眼前——

“本宮愛美人,後宮美人眾多,豈會看上對如此面陋手粗的奴婢?”

弘凌說罷毫不留情地丟開錦月的手臂。

“太皇祖母,弘凌當日見這婢女為叼主欺侮,身患重病,一時動了惻隱之心,所以傳了侍醫救治罷了,並不存在什麼寵幸,所以並未破壞宮裡的規矩。至於私赦暴室女犯……更無從說起。誰人不知只有掖庭丞才有一道赦令,這犯婢是掖庭丞親自下赦令,並不是弘凌。”

太皇太后有些無力,或許是不想再看那一個個皇子在弘凌面前都不堪一擊的現實,垂著眼皮,揮了揮手——

“罷了,罷了,此事交於延尉監查吧。”而後看向錦月,“哀家年少時愛看胡旋舞,聽聞你曾是長樂樂坊的第一舞姬,擅為胡舞,便跳支舞給哀家看看吧,跳得好,哀家赦了你宿凌霄殿的罪過……”

這話一出,方才窸窣說話的人都靜下來,胡旋舞要極速旋轉,並且只腳尖著地,除非專業的舞姬,尋常人根本模仿不來。但看那粗布麻衣的女人風都能吹倒,怎麼看都不像會跳舞的。

錦月就跪在弘凌之側,此時弘凌才第一次真正將目光落在她低埋的背脊上,他袖下拳頭緊握,額頭亦起了一層薄薄冷汗。

“怎麼,不敢跳?”太皇太后疑心地睜開眼睛。

錦月四肢發涼,吞了口唾沫:“奴婢……奴婢這便跳。”

鼓樂起,袖袂飄動。

弘凌眉眼一亮,袖下拳頭驟然一鬆,吃驚的盯著旋轉的錦月。

錦月就地起舞,足尖著地、纖臂輕挽,雖是粗布麻衣,卻在她身上靈動地飄舞起來。弘實那方窸窣嘲諷的人已經看呆了,四下一片寧靜。

因邊塞不寧,宮中胡舞已不多見。弘實舉著酒杯情不自禁唸了句詩——

“弦鼓一聲雙袖舉,迴雪飄飄轉蓬舞……實在妙……”

可佳人驟然身形一晃,錦月只覺頭暈支援不住,就要跌倒功虧一簣,卻不想落入的是一雙臂彎,眼前全是重影,每一道影,都是同一個男人,深邃的眼睛注視著她,滿是吃驚和探究。

“看來這第一舞姬身份有疑問吶……”有好事者道。

“行了……”太皇太后低沉地拉長尾音喝止,不想在聽毫無營養的攻擊。

方才將弘實和幾皇子方才的痴看她收在眼裡,只覺無比的失望,愈發思念起死去的弘允。想起五皇子弘允何等優秀,便一眼也不想再看這幫沒法兒指望的曾孫。

她吩咐了太監幾句,而後,太監便高聲宣道——“太皇太后娘娘說,今兒的戲便到此為止,散了吧。”

……

人紛亂四散,錦月想從弘凌懷中站起,可剛站直便找不著北又要倒下。

“別亂動,會摔傷!”

……

回東宮的路上,錦月跟在太子攆車後的宮女隊伍裡,心頭紛亂,時不時兩側婢女看她。

今日這一鬧,想要默默無聞,恐怕就難了,錦月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彷彿那道今早近在咫尺的宮門,越來越遠……

夜風吹來,渾身冰涼,唯有掌心一袋暖石,如一股暖流源源不斷地流入她的心頭。

果然如錦月所猜想,剛回念月殿的奴才院子,一道懿旨便從太極宮再次飛來——

“太皇太后有旨,徐雲衣聽候!”

“奴婢徐雲衣,接旨。”

“徐雲衣舞姿美妙,哀家甚喜,著,每月十五,至太極宮康壽殿伺候,欽此!”

花發太監一收懿旨,對錦月態度變得客氣——“雲衣姑娘舞姿雖有瑕,但難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喜歡,你可要好好珍惜這難得的機會,接旨吧。”

錦月五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