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
“哈。”太皇太后冷笑著,“行了,坐下吧。”
“謝座。”齊佳裕德坐了下來,隔著炕桌,就那樣坦然地坐在孝莊的對面。
孝莊有些啞然。
這樣孤傲的齊佳裕德,居然是姑姑調教出來的。真不敢相信,那樣柔順、寬和的姑姑太宗的孝端文皇后哲哲,竟然能調教出這樣厲害的人物來。
“你可知今夜哀家召你過來,所為何事?”孝莊問。
“不過是為了這樁‘莫須有’的官司。”齊佳裕德懶懶答道。
“什麼?莫須有?”孝莊蹙眉。
“奴才自然知道這個燙手的山芋如何會跑到奴才手上。奴才心中明白。所以這樁官司雖然接得糊塗,但是卻不能做得糊塗。明知道您老人家是想給昭妃找個罪名,再攀扯上鰲拜與遏必隆,如此一來便可以兵不血刃地為皇上奪回皇權。這一招算得上是個好計策,雖然不甚光明磊落,但卻是為了皇權一統。所以奴才雖然不屑與之相謀,卻也勉強配合了。”齊佳裕德對上孝莊的眼睛,“如果奴才看不透大局,沒有這分擔當和把握,也就太辜負太皇太后的器重了。”
“你既然心如明鏡,又為何會是這樣的結果?”孝莊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恐怕時機未到吧。是天命如此,我又奈何?”齊佳裕德說著說著便突然笑了,對著門口喊道,“蘇麻,愣在外面做什麼,這茶點可是端來了?”
孝莊一怔,只聽外面傳來蘇麻胡亂應了一聲。
這齊佳裕德果然敏銳。
“還不快進來。”孝莊吩咐著。
蘇麻應聲入內,出於謹慎,並未讓素問等宮人一同進來服侍,省得見到殿內情形不定又生出許多閒言閒語,引發胡亂的猜想。
蘇麻將點心與熱茶呈上,隨即便束手而立。
“這太醫院左院正孫景孫大人不僅醫術沒得說,又一直受太皇太后青睞,自是信得過的。”齊佳裕德捏起一塊桂花棗泥酥放在嘴裡輕咬了一口,“既然他都說那只是助眠的藥,自然是沒錯的,如今這昭妃娘娘還在宮正司的西小房裡睡著呢,呼呼的,就是拿錐子扎一下,也醒不過來。”
太皇太后盯著她,實在有些氣悶:“你倒精明,全知哀家心中所想。沒等哀家問,便巴巴地回了。”
齊佳裕德放下吃了兩口的棗泥酥,又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對上孝莊的眼睛:“你我同在孝端文皇后身邊,算得上一起長大,雖然對彼此並不喜歡,但是各自的心思那卻是最明白不過的。”
“這事,你是怎麼看?”面對齊佳裕德篤定的神色,孝莊反倒有些忐忑了。
“剛剛我說,我對太皇太后也相當的失望,你以為僅是一句戲言?”齊佳裕德看著孝莊,“你是安逸的日子過得太久了吧?此番雖算是個不錯的計謀,卻是操之太急,如今反倒把飯做夾生了。
蘇麻喇姑此時此刻站在殿中,第一次有了想逃開的感覺。
因為在她的印象當中,還沒有人敢這樣對太皇太后說過話,就算當年的孝端文皇后,或者是寵冠六宮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宸妃海蘭珠,她們也沒有敢這樣冷言冷語地奚落評說主子的言行,偏這個齊佳裕德卻敢。
蘇麻在心底嘆了口氣,這世上任你是再厲害的一個人,恐怕老天也會再派另一個人來挾制你,這就是生生相剋吧。
“那麼依你看,眼下之事可還有挽救之策?”孝莊竟然放下身段去問她。
齊佳裕德笑了:“太皇太后莫是忘記了,奴才當日接掌宮正司時已立下重誓,奴才只管宮闈中違矩越禮之事,處事不偏不倚,不為任何一方謀利鑽營。”
“那此案,你會如何了結?”孝莊又問。
“等那昭妃醒了,宮正司自有判斷。無論如何,毆傷聖駕,致龍體有損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就是昭妃本人也供認不諱,此一罪。再者,宮妃與外臣私相授受也是屬實,此二罪,但這一樁,她雖是主犯,長公主也是從犯。除此之外,私藏龍袍或者蠱惑叛亂查無實證。而單憑這前兩項罪名,昭妃便可死可廢。”齊佳裕德拍了拍手,輕輕撣了撣落在前襟上的點心皮,站起身彷彿要起身離去。
“就這樣走了?”孝莊有些失神兒。
“你也不必再沮喪,雖然眼下沒能如你的願,一鼓作氣辦了那兩位,但也算敲山震虎了。如果他們沒有僭越之心,自當就此謹慎、知道進退,那歸政皇上便是自然而然的事;反之如果他們真有不臣之心,則必會加緊部署、變本加厲,如此一來,你也好抓著把柄再做文章。”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