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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與東珠秉燭對座,目光柔柔地盯著眼前佳人,只覺得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舒適,景好,酒醇,人美,而心卻是被幸福填得滿滿的。
東珠被康熙的眼神盯得頗有些不自在,抬手執壺為他緩緩斟了一杯酒。
康熙趁勢握住東珠的手:“喜歡這裡嗎?”
東珠微微面紅,想要抽手卻被他攥得更緊,只得說道:“想不到皇上在這裡建了一處別院。”
康熙笑了,微有些得意:“為了省銀子沒有大興土木,知道你厭惡繁華厚重,只喜歡素簡精緻的,所以只是命人在武清侯李偉的莊園舊址上稍稍修繕罷了。還記得去年夏天我們一起來的時候,你說過喜歡這裡。那日,我們遇到了雨,卻沒地方避,這次好了,不僅可以觀景還能留宿,朕猜你一定喜歡!”
東珠眼波微掃:“皇上是在討好我?”
康熙秀眉微挑:“當皇上的,需要討好妃子嗎?”
東珠笑了:“我又不是皇上,我哪裡知道!”
康熙見她頑皮之色又起,不禁也笑起來:“你給朕聽好了,朕做這些並不是皇上在討好昭妃。而是一個男人,在討好他心愛的女人。”
這樣的情話東珠不能不感動,但是感動又如何,她並不能給他對等的回報,東珠稍加思索,對著康熙的眼眸如此回道:“小時候,我第一次吃到瑪嬤做的梅花酥,我便覺得,那是我最心愛的。後來,阿瑪送我一匹西域名駒胭脂雪,當它第一次帶著我在馬場像風一樣飛奔的時候,我認定,它是我心愛的。再後來,額娘送我一隻東海紅珊瑚做的簪子,通體晶瑩燦爛像晚霞一樣美,似乎可以勝過一切珠寶的光輝,於是我便覺得,這支紅珊瑚簪子是我最最心愛的。可是現在,這些東西在我想起,也不過爾爾,都是些可有可無的玩意兒!”
康熙初時很認真聽著東珠的訴說,但慢慢地,他聽明白了,於是面上露出隱隱的不悅:“你是想說,你在朕心中就是這些可有可無的玩意兒,你在質疑朕對你的心思?還是說你原本就是水性楊花、移情別戀的性情?”
東珠啞然失笑:“東珠不是在質疑皇上,也不想自貶品性。我是想說一個道理,大凡被你輕易認定的所謂‘心愛’,大都是一時的新鮮,不能長久。”
康熙冷哼:“說啊,你繼續說,朕倒要聽聽你今晚還能有些什麼樣的說辭。其實不管你說什麼,朕只堅定一條,你是朕的妃子,朕喜歡你,你不要再妄想推開朕。”
東珠嘆了口氣,很是無奈:“皇上想錯了,東珠並沒有想推開皇上的意思。東珠只是想提醒皇上,鄭重自己說出的話,不要輕易許諾什麼,尤其是感情。省得若干年以後,回想今日,不過是酒後的荒唐言。”
康熙笑了,神情萬分堅定:“當然不是,你把朕想成什麼人了!這樣的話自然不是隨便對誰說的。你是朕心愛的女人,朕永遠把你放在心上,永遠不會像你對胭脂雪、梅花酥那樣丟到腦後。這些話,朕以前從沒對旁人說過,以後也不會對旁人說。你且看著,十年以後,你來給朕驗證,看看朕是不是真心的,是不是說到做到了!”
東珠看著康熙,突然覺得他表態時的神情很像自己,有些執拗,有些認真,有些不服氣的堅定。是啊,就像自己無數次對費揚古表白時的樣子。東珠突然發現,她和他還真有些相似。可是,他們所對著的人,都是有些鐵石心腸啊。
康熙親自執壺,為東珠斟滿酒杯:“來,你我共飲此杯,願你我都不負今日。”
東珠淡然一笑,舉杯與康熙相碰,便一飲而盡。
屋外。
費揚古、李進朝、春茵與寧香等人遠遠地站在院子裡。
看到窗子搖曳的燭光,想著屋內的迤邐與溫馨,各人心情都有些恍惚。
春茵與寧香低聲咬著耳朵,聲音微乎其微。
寧香說:“春茵姐姐,你看今兒這情形,娘娘終於順從了皇上。”
春茵笑了笑,一臉喜色:“咱們娘娘就是太愛耍小性兒了,依我看,她早該從了皇上。”
寧香狠狠點頭:“是啊,皇上對咱們娘娘可真好。雖然沒在宮裡為娘娘擺宴,卻在這樣美的園子裡為娘娘慶生,還準備了這麼好的席面。聽我阿瑪說為了做這頓生日宴,皇上特意蒐羅了唐時宮宴的選單,御膳房的人為了做出這桌菜,可是費了大半個月的心思呢。”
春茵撲哧一笑:“你啊,跟在娘娘身邊這麼久,還脫不了御膳房出身的習氣,就知道光看席面菜品。那些菜品再珍貴,能跟這園子相比?你沒聽才剛皇上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