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營門口,李靖在表明身份以後,那當值的將領不敢怠慢。李靖可是將軍親自吩咐過,不能輕慢的人,當下便連忙派人帶著李靖一行人往薩水河畔去了。
一行人騎馬出了大營,只是不一會的功夫,李靖便看到了前方一處樹蔭下,坐在一方青石上,正在釣魚的身影,四周站了十幾個身形魁梧計程車兵,一看便知道是軍中的好手。
聽到身後的馬蹄聲,郭孝恪不為所動,直到手中的釣竿輕輕一動,有魚上鉤,方才抖腕一甩,從河中釣出了一尾青花大魚,邊上的蘇吉利手忙腳亂地接住以後,方才起身看向來的幾人。
烈日下,李靖的面龐有些模糊,不過郭孝恪還是從李靖那種在馬上端坐的姿態,知道這不是自己麾下的將領,卻是不知道是誰來了。
“將軍,李大人到了。”李靖身旁,牛弘未等郭孝恪開口,已是下馬大聲稟報道。
“是藥師兄到了嗎?”聽到牛似的聲音,郭孝恪臉上一喜,接著便朝同樣下馬的李靖走了過去,口中直接稱呼起李靖的表字來。
“李靖拜見將軍。”看著光著腳從樹蔭下走出來的郭孝恪,李靖也不由心中有些感動,覺得郭孝恪是一異至誠。
“藥師兄不必多禮,此處不是軍營。”郭孝恪走到李靖面前後,終於看清了李靖的樣貌,李靖的身形魁偉,只是有些消瘦,面目依稀可見當年的清俊。
李靖同樣也看清了面前的郭孝恪,比他想象的更年輕也更英俊,李靖便數自己所見的人中,郭孝恪的姿容也是數一數二,雖然以貌取人不足取,不過大多數人都是難以避免這個毛病,便是李靖和郭孝恪也一樣。此時兩人看清了對方的樣貌以後,都是多出了幾分好感,用佛家的話來說,這便是一面投緣。
“藥師兄,來,這邊坐。”郭孝恪朝李靖一邊說道,一邊卻是帶著李靖往樹蔭下而去,如今正是盛夏,天氣炎熱,他也是每日忙裡偷閒,來這河邊釣上幾尾魚,一則放鬆,二來也是避暑消譴。
“將軍不在軍中辦公,卻在這裡嬉戲,可不是為帥之道。”李靖正容坐下後,卻是朝郭孝恪正色問道。
“藥師兄謬矣,為帥者,當明法度獎懲,不必事無鉅細,事事過問。”看著忽然間正色質問的李靖,郭孝恪知道這是李靖在考較自己,隋末可不是日後宋明之世,這時講的是君擇臣,臣擇君,良禽擇木而棲。李唐的開國功臣裡,除了太原起兵的武德功臣集團外,其他無不是數姓之主,便是被李淵稱為純臣的徐世績,也是三易其主,到是面前的李靖,李淵太原起兵前,欲去江都告發,被擒後投效李唐,便再無反覆。即便是李世民幾番拉攏,也未曾參與玄武門之變,光憑這一點,李靖便勝過隋末唐初的無數名臣良將。
郭孝恪的回答雖然簡單,可是卻足以令李靖滿意,他過來時,郭孝恪軍中各營秩序井然,士兵毛練有素,毫無半點亂象。
“將軍之言,李靖受教了。”雖然李靖是個孤高的人,不過郭孝恪的實績擺在那裡,再加上他如今在郭孝恪帳下為將,言語間自然恭敬
。
“藥師兄過謙了。”郭孝恪讓身旁的蘇吉利取出了隨身攜帶的幾本兵書戰策,和他自己根據後世看過的一些軍事書籍和知道的歷史,練合這個時代的一些用兵學說的心得體會。給了李靖。
郭孝恪知道李靖是個對兵學極度痴迷的人,若不痴迷,又如何能夠寫出李衛公兵法,名列武經七書。他這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
看到郭孝恪讓身邊的親兵取出兵書,李靖不由想起了跟隨了自己一路的牛弘等人,暗道果然是上有所好。下必從焉,郭孝恪隨身不離兵書,那些部下也是如此,這樣的軍隊若是打不了勝仗,才是怪事。
翻開那本郭孝恪自己手書的心的體會,李靖的眼睛很快便像是被粘住了一般,只是死死地看著那上面記載的,有些凌亂,偶爾語句不通的話語,臉上露出了狂熱的神情。
郭孝恪的那些心得體會,還有他記錄下來的後世的各種兵學知識,很多都是李靖從未接觸過的,尤其是那些近代的軍事理論,甚至已經涉及到國家和軍隊的關係的那些學說,更是讓李靖這個兵法大家感到前所未有的新鮮,兵家學說,可不止戰陣之道,其中亦有治國的理論,只是不被世人所重罷了。
過了良久,李靖才壓下心中的情緒,粗略地看過了郭孝恪手書的那本手札後,朝郭孝恪道,“將軍果然是目光深遠,藥師不及。”這一次。李靖不再是客套話,而是誠心說道,自稱間,也是換上了自己的表字。
“藥師兄自謙了,這些不過是我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