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距離懷遠鎮已經不到三百里。”李靖如同幽鬼般出現在了郭孝恪身後,在郭孝恪麾下的將領中,他的武藝不是最好,但是步戰的話,即便是尉遲恭,秦瓊等人也難以輕易勝他。
“多派斥候,儘快和賀廷玉聯絡上。”郭孝恪回過身,看向了身上殺氣濃郁了很多的李靖,比起剛才馬邑來時,和楊玄感叛軍之戰後,李靖率部圍剿各路淪為流寇的殘兵敗將之後,原本那近於儒生的書卷氣已經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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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將軍。”李靖點了點頭,接下來的懷遠之戰,並不好打,長孫無忌從懷遠倉促帶走蕭皇后時。並沒有時間破壞北府軍原先在懷遠囤積的物資,當然這也是宇文化及的行動出人意表,長孫無忌當時只是選了對將軍好處最大的做法,若不是懷遠留下了那麼多物資,想必宇文化及也未必有膽量敢叛亂。
“藥師,你說如今這天下,還有多少人是忠於隋室的?”郭孝恪望著李靖,忽然問道,“我是說,萬一要是皇上死於宇文化及之手,長安的衛玄,洛陽的於仲文,他們會不會共推新主。”
李靖對於這隱隱有些大逆不道的暗示,先是心中驚訝,但是隨即便恢復了過來,他投效郭孝恪之後,早已知郭孝恪心中廓清天下的野心,此時不由一笑道,“衛玄和於仲文雖是隋室老臣,但是這些年楊廣所為,早已使兩人心冷,或有忠心,但絕不會死保隋室,尤其楊廣若死後,沒有傳位詔書,長安,洛陽必然各奉其主,到時再加上天下流賊四起,諸侯不臣,不過三五年,這江山便要易姓換主了。”
“藥師,漢末群雄逐鹿,魏蜀吳三足鼎立,卻耗盡了我漢家百年英雄氣,到晉時,世家門閥亂政,最後終有八王之亂,以至五胡亂華,我漢家孱弱至今,楊堅雖有撥亂反正之功,但是楊廣卻不得其政,方有今日之禍。”郭孝恪忽然感概道,他望著北方,聲音深沉,“我要保的是漢家百姓,不是一姓天下,藥師,你明白嗎?”
“將軍的志向,靖佩服。”李靖看著眼前臉上表情不似作偽的郭孝恪,心頭一熱,他在北府軍已久,知道軍中士兵對於秦朝蒙恬北擊匈奴,收復河套,漢時衛霍馬踏匈奴,封狼居蛋,寰憲橫渡大漠,傅介子百人人虜廷,取番王首級如拾芥,班超三十六人橫行西域,威播列國的故事耳熟能詳,卻對魏晉之後南北朝各朝的武功視若無睹,甚至於將北朝各代稱為胡朝。
李靖從那時候就明白,郭孝恪是比已故的文皇帝楊堅更執著於漢統的人,所以在高自麗,在遼東,郭孝恪殺人猶如屠豬狗,可是在幽州,對於楊玄感的叛軍,卻以俘虜為主。
看著沒有多言的李靖,郭孝恪略微有些失望,這個世上,恐怕沒人能懂他的心,不過這也不要緊,他只要這樣一路下去就好,總有一天,那個曾經的大漢帝國將在他手上重建。
看著驀然轉身的郭孝恪,李靖張了張口,但是最後想說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心裡卻忽然覺得,郭孝恪並不是他所想的那麼冷酷。
“徐想功是大將之才,不過卻還少了些歷練,以後就要藥師你多費心了。”郭孝恪想到了在軍中已經積功升至百夫長的徐世績,回頭說道。
如今北府軍軍制已改,變得異常簡練,十夫長,百夫長,千夫長,十人為什,百人為隊,千人為營,三千人為一軍,三軍設大將統之。其中百夫長官職校尉,是軍中的中堅力量,徐世績能夠在不到一個月之內,升至百夫長,足可見其能力。
“將軍吩咐,靖知道了。”想起那個已經洗去身上傲氣的年輕百夫長,李靖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笑意,不可否認,這今年輕人和他年輕時有些像,兩人身上有很多共同點。
“夜色已深,早點回去睡吧,明日還要繼續行軍。”郭孝恪見李靖願意收下徐世績這個徒弟,心中不由鬆了口氣,這個時代,兵法傳承並不是說傳就傳的,他可以毫不在乎地將各種兵法傳授于軍中,卻不代表別人能跟他一樣,要是李靖不肯收徐世績為徒,他也沒有辦法。
片亥之後,郭孝恪回到了帳中,孫思邈已是在內等候,看到他回來,孫思邈不由有些埋怨道。“大將軍,你的傷雖看似已好,但是仍需多靜養調理。”孫思邈是醫者,在他眼中,郭孝恪和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既然請了他看病,就得聽他的吩咐。
“那些士兵視我為能守護他們的軍神,所以我絕不能在他們面前倒下。”看著孫思邈,郭孝恪知道他是為自己好,可是自己一軍主帥,又是如此天寒地凍的時候,豈能如同女子般坐於大車之內,由麾下士兵爬冰臥雪。
“大將軍。”孫思邈嘆了口氣,他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