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們開拓新市場奪取新資源保駕護航。就這樣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便從這時起在軍方與商人之間逐漸形成了。而這種默契不但成了日後大殖民時代的潤滑劑,更從本質上改變了中國傳統的戰略思想。
當然黃得功等人根本不會意識到眼前這群惟利是圖的傢伙,在日後的數百年間,會成為軍隊最為親密牢固的盟友。現在的他們連正眼都不會瞧一眼山下的那夥人。眾將領此刻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對面的山海關上。而滿達海這一次也確實沒讓明軍眾將失望。僅過了一刻鐘,黃得功便透過望遠鏡瞧見了傾巢出動的滿達海部。見此情形他頷首收起了手中的望遠鏡,回頭果斷的向閻應元等人囑咐道:“諸位回大帳吧。咱們的客人來了。”
與此同時,帶著殘兵敗將前去明軍大營投降的滿達海,卻又是另一番心思了。這一路下來他的心卻始終是懸著的。他不知道明軍是否真的會對自己既往不咎。不知道自己同手下的這些弟兄最終會被如何安排。是被捻出關外?還是象北京的八旗部眾那般被圈進關內?那自己滯留在北京的家眷此刻又怎樣了呢?還有關於漢人在南京內訌的傳聞究竟是不是真的?自己投降後會不會再生變故呢?
總之帶著種種揣測與不安這位滿清的多羅親王帶著自己的一干人馬來到了明軍大營的轅門外。按照事先同明軍達成的約定,滿達海手下的部眾將在這裡集合、繳械、接受明軍的整編。而他本人則被要求單身一人前往大帳嚮明軍統帥進獻印信。眼看著周圍明軍一副錦衣怒馬,整裝待發的模樣。滿達海自附事到如今已無回頭路可走,心中就此反而坦然了下來。卻見他帶頭翻身下馬,隻身上前將自己的配刀交於了前來迎接的明軍軍官。緊接著他便隨著一個明軍軍官和一個滿語翻譯一起大步向大帳走去。而他身後的部將見主帥都如此乾脆,便也不再拖拉,按照各自的番號開始陸續嚮明軍投降起來。
從轅門到營帳,陳設的儀仗雖是簡單,但兩行侍衛卻是戒備森嚴。偌大個營寨中更是肅然無聲。久經戎事的滿達海,對此戒備,倒也不在乎。他本以為明軍方面會藉此機會羞辱自己一番。或是直接要求自己當眾絞去辮子以表誠意。畢竟以前滿清就是如此要求投降的明將的。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黃得功這次卻直接帶著眾明將出帳相迎。於是這兩個曾經在遼東沃土上拼死較量過的宿將便在營帳外的方寸之地第一次以軍禮相見了。
“罪將滿達海見過黃將軍。此乃末將印信特獻於天朝上國。”滿達海邊說,邊單膝跪著雙手奉上了自己的印信。一旁的軍官則即刻接過那顆大印,恭敬地轉交給了黃得功。在仔細驗證了一番印信後,黃得功便極有風度的跨步向前,扶起了滿達海道:“將軍請起。戰爭已經結束,就不必稱罪了。”
“不敢。小的乃是無國無家之人,不敢在黃將軍面前造次。”滿達海唯唯諾諾地說道。
“將軍此言差矣。遼東本就是我大明的國土。而首相大人也早已在北京時就宣佈投降的八旗部眾依舊是大明子民。將軍自然也是我大明的人。怎麼能說是無國無家之人呢?”黃得功故意提高了嗓門反問道。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滿達海連忙跟著糾正道:“是,是。將軍所言甚是。我等都是大明的子民。當初實在不該背叛朝廷,滋擾中原。”
“好了,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只要將軍日後能時刻記著自己是大明的人就行。我朝向來注重信用,答應過的事就決不會食言。朝廷這次對主動投降的北京八旗部眾就寬大處理了。所以將軍不必多想什麼了。”黃得功傲然地說道。不過此刻的他並不知曉遠在山海關另一頭的北京城遠沒有他說得這般消停。
第二十二節 燕京騷亂
1650年對於北京城來說似乎註定是個不消停的年份。隨著滿清的覆滅這座古都也就此失去往日作為首都的地位。當然對於北京城的百姓來說,在不在天子腳下生活,這一點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在經歷了一系列戰亂與動盪之後,充足的食物和日用品的供應成了人們最為迫切的需求。好在這些需求在明軍進駐北京城後都陸續得到了滿足。而從南方源源不斷湧入的商賈們更為給這座城市注入了新的血液與生機。一時間先前死氣沉沉的北京城又恢復了往日的勃勃生氣。
然而就在北京城上下百廢待興的同時,南京的變故、滿人的悸動,等等一系列的陰影卻始終象幽靈一般籠罩著整個城池。而這些不穩定因素也在焦躁情緒的催化下,互相作用,愈演愈烈。至於城中的滿州貴族們更象是那冬眠的蛇一般嗅到了春天的氣息,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於是幾乎就在孫露等人炮轟南京城的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