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就算是沒有讀過書的周順等人在面對印度的種姓制度亦會覺得其野蠻,從而發自內心地自豪於自己來自文明的中華。並將曾經充滿神話色彩的天竺人劃為了未開化的蠻夷。不過鄙視歸鄙視,對於送上門來的奴隸中國僑民還是會心安理得的使用的。畢竟這也算是一種入相隨俗。
而今,憑藉著中國農民堅韌、勤勞的性格,周順等人各自經營的農場已然步入了正軌。在潛移默化中,他們也漸漸習慣了在印度高人一等的感覺。早已樂不思蜀的僑民自然是不想因為頂撞當地的土王而丟掉眼前愜意的生活。可商會又是他們的頭號大東家,東家的話不得不聽。兩相為難之下,此時的周順可謂是如坐針氈了。
周順的這點兒小九九自然是逃不過楊辛榮的眼睛。其實,商會這次並沒指望這群農場主能起到什麼關鍵作用。他們只不過是商會討價還價的一個籌碼罷了。但周順那卑微的樣子卻讓楊辛榮很是惱火。這些鄉巴佬什麼時候才能學會點做老爺的樣子啊。須知那些土著最是勢利,你若擺出一副卑微樣,他立刻把你當軟柿子捏;可你要是擺出一副倨傲的架勢,他立馬就對你必恭必敬。想到這裡,楊辛榮不禁狠狠地瞪了一眼周順道:“夠了!你給我閉嘴。學學人家趙莊主的架勢。待回兒進去後,你若還是這副窮酸相,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周順回頭望了望身邊的一臉肅然的那個趙莊主,心裡不禁苦笑,這趙莊主從前可是在中原當過軍爺的。自己這樣的小民怎麼能通他比。不過眼見楊辛榮那張霜下來的臉,周順還是硬將到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
“周莊主,別怕。只是走個過場,不會有事的。”發話安慰周順的正是同為農場主的趙志誠。早年在帝國第十野戰師服役的他最終以中校軍銜退了役,他不僅捧回了五枚勳章,更得到了一塊在中南半島西海岸的封地。但他並沒有像大多數軍官那樣將封地賣掉,或是委託他人經營。而是義無返顧地離開了中原在自己的封地上做起了農場主來。經過這些年的經營趙志誠的農場不僅業務蒸蒸日上,更是將伐木場開到了安曼。由於這次安曼的土王但方面宣佈提高地稅,並對他們這些外來者及所屬奴隸徵收人頭稅。作為受波及者和木材行會的會員,趙志誠也受到“邀請”。對於這樣的事他早已習以為常了。
不知是出於對軍人的尊敬,還是受趙志誠本人的氣質所感染,周順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不再與楊辛榮糾纏了。見此情形,楊辛榮不由向趙志誠投向了欣賞的目光。心想不愧是當過軍官的人,論氣度、論見識、論手段都不是尋常人可比擬的。其實一直以來退役軍人都是海外最受商會賞識的僑民。無論他們是否當過軍官、是否識字,光是他們身上那股子桀驁的氣勢就足以讓土著、紅夷膽寒了。再說這些人早年都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過的,刀槍棍棒樣樣精通,只要稍加聯絡便能組織出一支善戰的部隊來。在信奉叢林法則的印度洋,這才是商會向外擴張的最大本錢。不過中華朝的退役軍人優待頗多,肯出洋冒險的畢竟是少數。像趙志誠這樣在本土身經百戰的高階軍官更是鳳毛麟角。由於商會內部最近正在謀劃要在中南半島的西海岸建立起一支由華人組成的民團,來保護周圍地區華人的利益。頓生惜才之心的楊辛榮開始在心中盤算起如何拉攏眼前這位趙中校出任民團總教頭來。
正當楊辛榮暗自盤算之時,府邸裡深出終於有了動靜。一個僧侶打扮,神情俱傲的男子出來向眾人宣稱柴明達爾肯見他們了。一瞬間如釋重負的楊辛榮等人興奮地站起了身。可他剛要踏上臺階,那個僧侶卻徑直擋在了他的面前。在嘰裡咕嚕說了一通土話之後,僧侶轉身朝著歐洲商務使雙手合十恭敬地行了一個禮。見這架勢,不用翻譯楊辛榮都知道這是在讓歐洲人先行。覺得尊嚴受損的中國商務使們臉色頓時就變得鐵青起來。而那些個歐洲商務則各個抱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大搖大擺著先行進入了房間。
此時,惟有荷蘭特使似乎是頗為同情地偷偷湊到了楊辛榮身旁,粵語悄聲嘆息說道:“楊先生,這些土著真是愚蠢,竟然憑膚色來判定接待標準。咳,誰叫他們高等種姓的婆羅門、剎帝利都是白人呢。可他們那裡知道不是面板越白越有權利的。印度洋上最有實力的霸主站在他們面前都不知道討好。還真是有眼睛沒有眼珠子啊。”
眼看著為自己打抱不平的荷蘭人,楊辛榮不由在心中冷笑道,你歐洲人的算盤打得精,我香江商會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這幫歐洲人在莫臥兒帝國經營多年一直都沒太大的發展。主要是因為莫臥兒帝國的軍事實力比較強勁。就算是歐洲諸國聯合起來,亦不能在軍事上給造成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