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瑪”諸國詞讓他們覺得既陌生又好奇。
“這是聯很久以前聽一個西洋傳教士說過的詞。他將世間的統治分成三種:一是法理型。即依靠法律正當性與價值合理性行使統治;二是傳統型,即依靠風俗習慣的正當性行使統治;三就是‘卡里斯瑪’型,既由富於神聖感召力的人物來進行統治。這就像是我們中原一直尊崇的‘聖人’或‘聖王’。”孫露想了一想,用盡量能讓諸國時代的人比較能接受的方式解釋了後世韋伯的觀點。
“聖人?母親,可是指純粹如真金,溫潤如良玉,寬而有制,和而不流之人?”楊禹軒的腦中立刻就顯現出了太傅曾經向他教導過的一些品質。
“有些相似。但卡里斯瑪之中既有‘聖人’也有‘獨夫’。關鍵是他們要有足夠的魅力與才能,從而使人們身心都追隨於他。亦可以說對追隨者來說此人就是聖人,對反對者來說此人就是獨夫。”孫露委婉地向兒子說明道。在她著來“卡里斯瑪”一詞不含褒貶之意。它只是一種現象而已。只要人們的心中還存有個人崇拜,那卡里斯瑪也將一直存在下去。
“陛下聖明。克倫威爾就是這麼一個介乎聖人與獨夫的人物。在才智與魅力上他確實值得稱道,因而才能取英王代之。但他過於自負,也過於在乎自己的名聲,至死都沒有在英國稱帝。這便給他的子嗣帶來了諸多致命的問題。正所謂名不正言不順,加之其子嗣又沒有足夠的能力繼承其衣缽,這才使得而今英國的局勢如此不穩。”黃宗羲略帶得意地拱手道。此刻的他由衷地慶幸孫露當年能及時登基稱帝。這不僅保證了孫露本人的正統地位,也從另一個角度維持了帝國的穩定。
對於黃宗羲的回影孫露抱以了一個無奈的苦笑。她知道以歐洲的傳統沒有什麼顯赫血統的克倫威爾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加冕為王的。更何況其本人亦是一個虔誠的清教徒。此刻孫露考慮得更多的其是她自己。誠然克倫威爾是一個卡里斯瑪,可她孫露又何嘗不是一個戴著“聖王”光環的獨裁者。無論是聖人,還是獨夫,人終究是一種脆弱的動物,誰都不知道自己生命的終點會在何時到來。如果當初在牧野那支箭稍微偏離了幾寸,如果在燕京不是楊紹清替自己擋住了那支暗箭,結局又會是怎樣呢?亦或是說,一但有一天自己駕鶴西去,自己這些年所做的努力又有多少能被保留下來。面對這些個問題孫露心裡的答案並不樂觀。卻見她跟著淡淡地說道:“能不斷地由聖人統治國家,這在東方與西方都是令人嚮往的理想。然而又有誰能保證這己的繼任者永遠優秀呢。”
似乎是聽出了母親言語中的某些悵然,楊禹軒下意識地挺起了胸膛,回過身向母親抱拳道:“母親,孩兒示敢保證能成為一個聖王。但孩兒會努力成為一個合格的君王,決不辜負母親您的託付。”
眼見楊禹軒一副認真的模樣,孫露欣慰地撫摩著兒子的額頭道:“軒兒,聯相信你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君王。但聯與你都不能保證我中華皇室的繼任者每一個都擁有足夠的能力擔負君王的重擔。所以朕更希望中華朝是靠法律與風俗平平淡淡地被傳承下,而非是以某個聖王個人的能力轟轟烈烈地曇花一現。”
雖然黃宗羲與這個時代的許多文人一樣,依舊擁有著濃厚的聖人情節,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孫露這些著似不該由一個帝王說出的話語確實有道理。事實上,也正是這些特立獨行的觀點,才更讓孫露顯得與眾不同。或是說讓她更顯得像一個聖王。不過黃宗羲並不認為皇子楊禹軒就該模仿自己的母親。正如女皇本人所言,聖王並不是任何時候都有的。同樣的聖王的道路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尾隨的。
想到這裡,黃宗羲不由婉轉地向女皇與皇子拱手道:“陛下所言甚是。有道是明王在上,道法行於國。由此可見‘明王’與‘道法’同樣重要。而我朝如今恪恪正符合這兩條,故爾才能國泰民安,國富民強,使得天下諸國紛紛將我天朝的制度視作各自效仿的楷模。”
“哦。黃卿家認為我朝目前的制度十分優越嗎?”孫露抬頭向自己的臣子問道。
“是的,陛下。現今海內外的諸國無不公認開明的專制才是最有效率、最穩定的統治。而我中華便是最得開明專制真髓的國家。因此各國才會爭相派使節來我華夏學習,模仿我中華的制度。”黃宗羲自信而又高傲地說道。不可否認,外界的認可遠比自我陶醉更能讓人忘乎所以。也正是這個原因才讓中華的學者一方面為現有制度與傳統的分歧感到矛盾,另一方面卻又極其享受這種萬邦來朝的風光。
“開明專制是最優秀的制度?”孫靠側著腦袋反問道。此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