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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部分

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事實上,楊禹軒這些日子一直都表現得十分老成。並沒有像同齡的孩子那樣流露出更多的悲傷。但兒子那略顯稚氣的面容還是清晰地告訴孫露他還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許多事情並不是他所能承擔的,就算他已經學會了用面具來掩蓋自己心中的真實情感。

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騷動聲,原來是有幾個婦人哭得背過氣去了。孫露並不認識這些人,也不知道這幾個命婦是誰家的夫人。不過顯然比起周圍哭得昏天暗地的臣子來,自己這邊確實安靜了一些。可這一刻又有誰能真正感受得到皇室一家那猶如冰封一般的悲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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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壺濁酒、一對輓聯,幾柱清香。顧炎武在自己的茅廬中用最樸素地方式祭奠了自己的好友。他知道對於楊紹清來說這種清靜的方式或許更適合他的性格。而一句摯友楊祖潤也遠比什麼天聖瑞敬至德宣仁親王來得更灑脫貼切。雖然顧炎武與楊紹清之間的話語並不算多,但他二人都清楚對方心中所想,也一直都相互惺惺相惜著。顧炎武明白當年若非有楊紹清的幫助他也不可能如此暢快地遊歷歐洲。而兩人在歐洲與當地學者暢談的經歷更是讓顧炎武記憶猶新。然而楊紹清終究已經離開人世了。無論事後做再多的事都無法改變這一事實。每每回想起與其在歐洲一同遊歷的記憶,莫名的痛楚就會在顧炎武的心中油然而生。卻見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後,將杯中的水酒一股腦兒地撒在了地上。

此刻望著顧炎武消瘦而又落寞的背影,一旁陪同的王夫之不禁寬聲安慰道:“依人已逝,寧人你還是節哀吧。”

“節哀?是啊,生有何歡,死又何俱。我等庸人除在此自憐自哀外,又能做些什麼呢?”顧炎武自嘲著冷笑道。

“寧人,對於賢親王的死我等也是十分悲傷惋惜。但活著的人除了哀悼之外,還有許多事情可以為逝去的人去做。”王夫之跟著勸解道。作為東林黨的黨魁,他前幾日剛剛參加過皇夫楊紹清葬禮。那時孤寂而又堅強的女皇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報仇嗎?”顧炎武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道:“活著的人做再多的事都不可能換來死者的復生。更何我們也不可能向害死祖潤的人展開報復。”

“寧人你說笑了吧。我們怎麼可能不向害死賢親王的倭人報復。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的大軍就會渡海討賊,為親王殿下報仇了。”王夫之語氣堅定的說道。楊紹清的死讓原本對倭、朝兩國還持好感的部分士大夫徹底轉變的觀念。正如王夫之所言的那樣,而今的中華朝上至官宦士大夫,下至販夫走卒都抱定了出兵復仇的念頭。

然而顧炎武對這種開戰呼聲卻顯得有些嗤之以鼻。卻見他一邊為自己斟了一杯水酒,一邊以玩世不恭的口吻反問道:“而農,你該不會也同那些白丁一樣認為賢親王是被倭人害死的吧?”

“寧人此話何意?刺客不是已經被證實是倭國的一個妖僧嗎。”王夫之不解的問道。

“我是說害死賢親王的人,又不是在說殺人兇手。”顧炎武撫摩著粘著酒水的鬍鬚反問道:“這其中的區別想必而農你不會不明白吧。”

面對著顧炎武直指人心的言語,王夫之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無奈地感嘆道:“寧人你為什麼總是那麼直白呢。”

“在下本就不是個討人喜歡的人。自然也就不用在意別人所想。”顧炎武說到這裡仰起了頭傲然道:“而農,你我應該都清楚賢親王其實是死於而今朝野上下的野心與自大。使用刺殺手段的倭人固然卑劣,可讓倭人選擇如此瘋狂舉動的卻正是朝廷本身。先是讓其改地名,後又逼其君主改號。對於一國來說這是莫大的羞辱,任何有點血氣的人都不可能接受如此無理要求。但朝廷卻根本不在乎這些。事實上,我朝的文武百官、縉紳財閥們歷來都無視藩屬國民聲,甚至根本就不把當地的百姓當人看。正因為朝廷對這些國家極盡暴戾殘酷,倭國這才會學那燕國的太子丹派刺客去行刺皇帝。只不過當年是長袍救了始皇帝的命,而今則是賢親王救了女皇陛下的命。”

雖然顧炎武的口氣近乎控訴,但王夫之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是許多人都不敢直面的事實。人們在津津樂道於封狼居胥故事的同時,往往總是下意識地迴避征服擴張所帶來的副作用。而中華朝強大的實力更是讓朝野上下滋長了一種目空一切的驕傲心理。而這種心理就算是在經歷了此次刺殺事件後亦沒多大的改觀。想到這兒,王夫之不由善意地向顧炎武提醒道;“寧人,這種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行了。現今朝野上下正在風頭上,寧人你還是得要注意一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