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北針和地圖分辨前進的方向,厚厚的落葉下是沒過小腿的泥濘沼澤,走在最前面的秦麥必須要用手中的木棍試探後才能下腳,每次從稀泥裡抽腿都要用盡全身的力量,不光如此,他還得用匕首砍斷攔路的枝蔓藤條,不僅體力損耗迅速,前進的速度更是堪比龜速。
這麼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好像無邊無際的密林,秦麥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路線。
參天的密林遮住了光線,卻擋不住雨水,冰冷的雨滴落在眾人的臉上,源源不斷地順著領口鑽進了衣內,沁溼的內衣貼在身體上的滋味別提有多難受了。
不長的時間秦麥渾身就沾滿了泥汙,氣息也變得急促而粗重,跟在他身後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每個人都狼狽不堪。
一個小時後,秦麥氣喘吁吁地停下了腳步,他只覺得兩條腿不受控制地抖動不止,那條揮刀的胳膊也是又酸又漲,他知道現在可不是逞強的時候,招呼鐵莘替換自己,擔任開路的先鋒。
兩人錯身而過,眼神碰撞了一下,鐵莘微微地搖了搖頭,秦麥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緊接著便恢復如常。
鐵莘沒有發現有人跟蹤的跡象,秦麥卻沒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心情反而愈加陰沉。
“老師,您沒事吧?”陳教授的臉色發青,牙齒不斷撞擊著,秦麥擔心地扶住了他的胳膊,“您的心臟。。。。。。”
陳教授勉強擠出一絲衰弱的笑意,掙開了秦麥的攙扶,佯怒道:“你也太看不起我這把老骨頭了!放心吧,我沒事!”剛剛說完就打了個寒顫,陳教授覺得有些沒面子,自言自語似地嘟囔道:“這點小雨算什麼,想當年我可是。。。。。。”
看到秦麥無奈的表情,陳教授不好意思再提當年之勇,乾咳了一聲,指了指後面艱難地蹣跚而行的唐離三女道:“老頭子我是輕裝上陣,你還是去幫幫她們吧!”
唐離的臉頰上沾染了幾點泥漬,一綹溼漉漉的亂髮貼在前額,正吃力地從泥濘裡拔腿,因為太過用力,小腿脫離了束縛不及收力,身體猛地打了個踉蹌,秦麥連忙伸手拉了她一把,唐離喘了口粗氣,抹了把額頭上汗水與雨水混雜的水漬,秦麥皺了皺眉,磨刀不誤砍柴工,看起來除了他與鐵莘,其他幾人都已經疲憊已極,就想要讓眾人休息片刻,唐離卻嚴肅地對他道:“我們要儘快走出這片森林!”唐離指了指頭上。
秦麥愣了下,抬頭望去,從枝椏密葉的縫隙看見天空的雲層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淡薄了許多,有一小塊還露出了湛藍底色,看樣子這場雨很快就要停了,秦麥心頭一喜道:“我們不如先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走。”
“那可不行!”唐離立刻搖頭,單就野外探險生存的理論知識而言,恐怕鐵莘也不如她,“這林子實在太茂密了,空氣流通不暢,等到雨停了,太陽一出來,那些從動植物屍體中釋放的有毒氣體也會隨之揮發。”
秦麥猛然一驚,意識到唐離所說的毒氣也就是常說的“瘴氣”。
辭海對瘴氣的解釋是“南方山林間溼熱蒸鬱致人疾病的氣”,其實對瘴氣產生的地理區域的認識有些偏頗,現代漢語大辭典則說明瘴氣產生於熱帶或亞熱帶山林中。
很顯然這一片偌大無邊的原始森林具備產生瘴氣的一切可能。
秦麥忍不住拍了下額頭,他一直以來想的都是這場雨給眾人的行程造成了極大的困難,並沒有考慮到同時這場冷雨也壓制了林內的瘴氣,有一弊卻也有一利,被唐離點醒後,秦麥反而開始期盼著這雨千萬不要停才好。。。。。。
唐離又喘了口粗氣,穩定了一下氣息補充道:“而且對於辨認方向也會更加困難。”
秦麥畢竟不是全知全能,聽唐離這麼一說,他也著急起來,利弊明顯,秦麥連忙大聲提醒鐵莘加快前進的速度,一邊伸手想分擔唐離沉重的揹包。
“我自己可以的!”唐離攔住秦麥,疲憊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執著,很堅定地對秦麥道,然後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落後了五六米的白拉,輕聲道:“幫幫她吧。”
“你怎麼樣?”秦麥伸手托住了與白拉體型極不相稱的碩大揹包,讓她從泥潭裡抽出腳,白拉比唐離還要狼狽,秦麥甚至能看到她抓著揹帶的手臂在微微顫抖,但她的神情卻依舊還是那麼平淡,目光平和深邃如無波的湖水,不等秦麥再開口就知道了他要說什麼似的,“我很好,你的藥很有效。”
秦麥愣了片刻,苦笑搖頭,白拉的傷勢很重,可時間上又不允許她靜養,所以在拉薩時他為白拉配製了兩副內服外敷的活血生肌的藥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