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灌了一肚子涼水卻沒有失去意識,夜色深沉,他們既擔心秦麥等人的安危,又害怕被水怪襲擊,思來想去做出了和秦麥相通的決定:沿著湖水流動的方向前進。
他們比秦麥三人幸運,遇上了一扇被捲進湖中的門板,平安無事地游到了岸邊,速度比秦麥等人快了許多。
幾人上岸以後便沿著湖畔搜尋秦麥、唐離和白拉,直到天色大亮才發現了昏迷的三人。
唐離和白拉情況比秦麥好得多,只有秦麥始終昏迷不醒,幾個人都疲憊不堪,一商量便決定就近尋找人家略作休整。
秦麥也見到了這家的男主人,一位年約五旬的藏族老哥,卻旺扎巴。
卻旺扎巴有著藏族人特有的豪邁,風霜在他黑黝黝的國字臉膛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眼神卻真摯清澈,有四個女兒和一個小兒子,雖然家裡並不富裕,聽說秦麥甦醒便張羅著要殺羊款待遠來的貴客,一定要痛飲歡慶。
秦麥苦笑婉拒他的熱情,他精通醫術,自然知道自己身體虛弱,又昏迷了許久,別說喝酒,就連吃飯都是不能飽食的。
好不容易才說動卻旺扎巴將這頓酒宴推遲到明晚,秦麥已經是滿頭大汗,對掩口偷笑的唐離聳肩嘆道:“藏民天性淳樸好客,生存的條件雖然惡劣,對生活卻始終充滿了樂觀的信心,真讓人羨慕。”
青藏大地與中國大部分的地區都不相同,解放之前一直是農奴社會,藏民的生活遠比中原百姓更加艱難,直到五九年才終於推翻了三大領主,百萬農奴徹底翻身。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藏地人民對生活堅韌不拔的態度或許與這片雪域高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卻旺大哥一家雖然生活貧苦,可對生活卻是充滿了美好的信心,一家人快快樂樂,又有誰敢說他們不幸福?”秦麥目含深意地掃了眼眼珠子亂轉的鐵莘,“由此可見,幸福絕不可以用物質作為衡量的標準。”
鐵莘苦著臉撓頭不語,他自然聽得出來秦麥在敲打自己。
黃平點頭感嘆道:“秦先生的話雖簡單,但是意義深遠,老朽活了大半輩子直到今日才有些感悟,卻已經為時太晚,所謂達者為師,秦先生年紀雖輕,卻已經把老朽遠遠地拋在了後面。”
鐵莘咧嘴樂了,拍了拍黃平的肩膀,“黃皮子,你這話我聽得順耳哇!老話說得好,萬般帶不走,唯有孽隨身,你啥時候把給我打的欠條補一份?原來的都被水泡爛了,倒了奶奶的黴運!”
秦麥怔了下,頓時哭笑不得,唐離三女也都是表情各異,唐離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聲,憋得小臉通紅,郝韻則是一幅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狀,白拉眼底透著笑意,面色卻愈加灰敗。
罷了!秦麥嘆了口氣,也放棄了教育鐵莘的念頭,揮揮手讓他帶著郝韻和黃平去吃晚飯,唐離卻一定要留下來,秦麥自然不會反對,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醒來以後就有些不敢單獨面對白拉。
白拉的情形非常不好,秦麥為她切了脈後才發現白拉的狀況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簡直已經到了內外交困的境地,骨折的外傷反倒不是最嚴重的問題。
掌握了白拉的情況後,秦麥沉吟起來,白拉現在有些像竹子,外表看起來光鮮亮麗,其實內裡卻已然是空蕩蕩,精氣衰弱近於幹竭,便是一個男子都極難保持白拉這般的平靜,秦麥不由得佩服這個女人。
秦麥沒有白拉那種神奇的能力,想要徹底治癒她根本沒有辦法,可他不能也不忍心坐視不管,無論中醫還是巫醫典籍內倒是都有養補精氣的方子,但問題是在這裡根本沒有那些稀少的藥材,秦麥再厲害卻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也許目前白拉用她的異能自救是唯一的辦法,可秦麥也明白她到此刻也沒有這麼做,顯然是決定了為陳教授續命,秦麥心頭也是異常矛盾:白拉如果死了,自己的老師肯定是活不成;可是就算白拉為陳教授延續一個月的生命,白拉卻未必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白拉似乎看透了秦麥的苦惱,淡淡一笑道:“你也說過生死有命,我堅信自己能回到淨土。”
秦麥沒有說話,生死攸關,他可不能把這一切寄託在什麼狗屁宿命論上,苦苦思索了半晌,秦麥心頭猛地一亮,他抬頭望向白拉,“你的那條獒呢?”
當日鐵莘等人身中幽冥花香與回魂散,生命危在旦夕,卻是那條用龍睛花餵養的獒犬暫緩了危機,龍睛花可是味極為罕見的靈藥,其性至陽,比之千年山參也不遑多讓,功能吊命延氣。
雖然不能徹底治癒白拉,但是拖延些時日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