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麥暗暗嘆息一聲,也許在白拉祖父的眼裡,她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回到淨土吧,他給白拉將這首詩解釋了一遍之後,白拉已經可以講整首詩流利地背誦出來了。
這份記憶力又讓秦麥小吃了一驚。
兩個人半晌都不說話,低頭看著雨滴將地上的字跡漸漸夷平,秦麥將袍子讓給了白拉,雨勢雖小,他這時也感覺到了透衣而入的溼冷,他心裡還有許多問題等著白拉的解釋,不得不將她的思緒轉移到現實中來。
秦麥輕輕地咳了一聲,“如果你喜歡,那我就叫你卓瑪好了,只不過。。。。。。”
“我懂你的意思,這不是我能選擇的,夢再美總歸是要醒來的。”白拉點了點頭,面容又恢復了平時的清冷,“我是白拉。”
秦麥差點脫口而出說你可以選擇,可話到嘴邊他的心裡卻又響起了一個聲音:“她真的可以選擇嗎?我可以選擇嗎?”
事到如今,他們都已經失去了選擇的權利,秦麥深吸了一口帶著淡淡泥土腥味的溼冷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你見過你的親生父母嗎?”
白拉垂著頭,秦麥看不見她的表情,只看到她的頭微微搖了下,隔了片刻,白拉才開口道:“爺爺從來沒有說過他們,也不許我問,我。。。。。。後來就敢問了。”
秦麥胸口鬱氣凝結,只覺得說不出的難受,可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在生誰的氣,白拉?她的爺爺?還是那該死的命運?
“好吧,白拉,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爺爺是不是。。。。。。”秦麥死死地盯著白拉,一字一頓地咬牙道:“平旺老人?”
兩個人在雨中佇立半晌,唐離等人早就看到了,卻沒有人來打擾他們的交談,秦麥問出了這個他懷疑許久的問題後,白拉卻如泥塑一般毫無反應,兩人之間的空氣都好像沉重起來,一時天地之間只有沙沙的雨打地面時彷彿蠶食桑葉的輕響。
卻旺扎巴一家在知悉了秦麥的身份後,對這位北京來的“大領導”敬畏異常,單獨給眾人準備了豐富的飯菜,也不敢輕易打擾他們,吩咐家人匆匆吃了晚飯便熄燈入睡。
房內的氣氛也十分壓抑,唐離等人圍坐在飯桌旁,桌上的飯菜早已經涼透了,卻沒人動筷,就連鐵莘都失去了平日的好胃口。
“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沒談出個結果來?”鐵莘煩躁地仰頭灌了口青稞酒,望向神色凝重的唐離,秦麥不在,房間裡的四個人自然而然地以唐離為首,“唐大小姐,你說那個白拉會不會是想甩下我們?”
郝韻眨動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問向鐵莘:“你是說她故意把尋找淨土的線索隱瞞?不會吧。。。。。。”顯然她自己很不確定。
黃平經過湖底廢墟後,地位無形中得到了質的飛昇,雖然在眾人中仍舊最低,卻也在這個時侯有了發言的權利和膽氣,他舉手示意有話要說,卻因為不習慣突失左臂而產生的不平衡,“哎呀!”驚叫一聲,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向一旁倒去,右手急忙抓向坐在旁邊的鐵莘的胳膊,堪堪觸到鐵莘的衣袖,卻沒想到這個壞小子一收胳膊將黃平的五指讓了過去,嘿嘿壞笑地看著黃平驚慌失措的臉朝飯桌當中那盆手抓肉砸去。
直到黃平的臉即將與小山一樣的肉堆接觸的瞬間,鐵莘才伸手扯住了他的背心。
“黃老闆,你就算是再餓,也不能這麼沒禮貌呀!”鐵莘嬉笑道。
黃平狼狽地抹了把臉,又不敢發作,一腔悶氣只能別在肚子裡,皺巴巴的臉上硬擠出來一絲笑容,“人可不能老啊,一老了這手腳就不靈活。”
他其實是暗諷鐵莘早晚也有老的一天,可偏偏鐵莘非但沒聽出來他話裡所指,反而另外理解出來一層意思,大感贊同地點了點頭,“黃皮子,你這話說的可太對了,人老了就要看開點,對了,聽說你那裡還有幾件戰國時的鼎?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你不如。。。。。。”
鐵莘話沒說完,黃平一口氣沒喘勻,劇烈地咳嗽起來,鼻涕眼淚一起流了下來,心都在滴血,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心裡直罵自己嘴賤。
唐離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郝韻,對鐵莘笑道:“鐵子,你對金錢的執著真讓人佩服,我家裡倒還有幾幅兩晉的字畫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她這句話一出口,不僅鐵莘的眼睛亮了起來,就連黃平的咳嗽也立刻停止了,兩隻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簡直像要把唐離用眼神給吞進肚子裡!
也難怪這兩人反應如此強烈,黃平大半輩子混跡古董圈子,對古玩的瞭解自然不用多說,鐵莘這幾年雖然沒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