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一跳,白拉這句嘆息與跳崖前她對唐離提出的問話互為首尾隱約印證了他最懼怕的猜測,一時間只覺得手腳冰冷,看著白拉的眼神竟然隱現猙獰,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已經對白拉動了殺機。
白拉的目光淡淡地掃過秦麥,嘴角微微揚了起來,似乎對他內心的想法一目瞭然,白拉流露出的戲謔讓秦麥瞬間清醒過來,慌忙躲開了白拉的視線,背心已經是溼冷一片。
且不說白拉是唯一能救治陳教授的人,就連唐離也不會允許他這麼做,最重要的是他無法逾越自己的道德底線。
“你照顧她,我去尋找其他人。”秦麥伸手抹去流到額頭的血水,對唐離說道。
白拉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詫,似乎沒有想到秦麥竟放棄了這時的大好良機,手臂動了下,看樣子想要抬手,結果孱弱的身體無法完全貫徹她的指令,只有兩根手指微微抽動了下,黯然在她的臉上閃過,立刻又恢復了平靜對秦麥輕聲道:“來,我給你療傷。”
秦麥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我沒事,皮外傷而已。”他自然看得出來此刻的白拉異常虛弱,如果她真的有辦法應該早就讓她自己脫離唐離的懷抱了。
“你小心些!”唐離輕握了下秦麥的手囑咐了一句,遲疑了下蹙眉道:“我覺得這裡很古怪。”
秦麥點頭,安慰地朝唐離笑了笑,這裡的確古怪,他們順著水流被衝到了這裡,可腳下的地面堅硬而乾燥,沒有絲毫的水痕;空氣溫潤,沒有任何異味;四周亂石嶙峋雜亂,可是看起來那些石頭的形狀卻都方方正正很規則,似乎經過人為的打鑿;最無法思議的是頭頂光滑流動的“天”和溫柔得無法形容的“光”。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秦麥胡亂而興奮地猜想著轉過了遮擋視線的高大石堆,他的體力恢復了不少,除了頭部的傷口火辣辣的抽疼,四肢像散架似的有些痠疼,行動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饒是以秦麥的沉穩,當他看到了石堆後面的景象時仍不由得到吸了口冷氣,渾身巨震,嘴唇顫抖了半晌,失魂落魄的夢囈似地呢喃了兩個字:“禁宮!”
秦麥的視線越過許多的斷壁殘垣第一時間被遠處屹立的那座金碧輝煌的建築徹底地吸引,呆若木雞地僵住了身體,心頭的震撼更是如遭雷噬。
這座建築並不如何高大宏偉,也就與現今三、四層樓房的高度仿若,坐落在一座高約米許的巨大的金色圓形基臺之上,四座略矮的佛塔似的銀光閃爍的樓閣如衛兵般拱衛著中央的金壁高樓,從整棟建築的外形上看起來與古格壇城頗有些相似,氣勢卻有天壤之別,秦麥此刻的心頭翻來覆去只有一個聲音在狂吼:“這就是禁宮!”
秦麥使勁地擦了擦眼睛,凝目再望,終於確定這一幕並不是自己的幻覺,只覺得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想要吼叫的衝動,考古學家的職業敏感讓秦麥意識到了這片廢墟似的建築群落,尤其是這座充滿了威嚴和肅穆氣息的宮殿意味著什麼。
他正親眼見證著一個奇蹟。
秦麥也終於發現了充斥著這個奇異空間的光源出處:金碧輝煌的宮殿閃爍生輝,光芒瑰麗卻並不刺眼,好像隱約有七彩華光流動,古怪就在這座宮殿裡!秦麥做出了大膽的猜測,卻並沒有立刻向這座最吸引人注意力的建築走去,抬眼觀察四周。
廢墟的盡頭是連綿不斷的青黑暗影,彷彿高與天接的山脈,這片廢墟就好像位於盆底一樣,秦麥的心頭猛地顫抖起來,一個匪夷所思、大膽至極的推論閃電般劃過。
“不可能!”秦麥的身體都因為這個瘋狂的顛覆人類認知的猜想而顫抖不已,心臟倏忽緊縮,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攥著,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秦麥下意識地不停否定這個猜想,可這念頭一旦產生就像一把越燃越旺的烈火瘋狂吞噬著他的理智,頭上的傷口抽疼得愈加厲害,彷彿被鐵錘連連敲擊。
他猛地轉身朝來處衝去,只邁出了兩步便再無法控制,痛苦地呻吟著抱住了腦袋,十幾米外波光流動的光幕外是一片不知道有多高的山壁,與四周的暗影相接,就像一道高不可攀的藩籬,包圍著這塊足球場大小的空間。
秦麥終究還是看清了頭頂的“天空”和四外到處都在流動的湛藍光華是什麼,是水!廢墟之外到處都是無邊無際的水。
這裡就像被一個巨大的、看不見的半球形透明罩密封的空間,頭頂上的也根本不是什麼天空,那是被隔離的湛藍湖水,秦麥呆呆地望著光幕之外直徑約五六米的被水充滿的橢圓洞口,想來眾人從階梯的盡頭躍入深淵後就是沿著這條通道來到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