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是一具具無頭屍體!這些屍體也不知道被埋藏在這洞穴裡多少年,卻並沒有徹底化為白骨,姿態各異,或坐或跪、從大小衣著看起來有大人亦有孩童,男女參雜,唯一的共同點便是全都失去了頭顱!
鐵莘不是個膽小的人,可面對著眼前的景象,仍被駭得呆了片刻後才倒吸了口涼氣,一股濃烈的腐臭登時讓他五臟六腑都急劇收縮,“哇”地一聲,嘔吐起來。
郝韻雖然不知道鐵莘看到了什麼,但是也聞到了那在進入密道時便存在的腐肉味,而且比先前強烈了無數倍,看到鐵莘趴在出口竟然哇哇地狂吐不止,立刻追問道:“鐵子,發生了什麼事?”
“你、你做做好準備,千萬不要被嚇壞了!”鐵莘勉強止住嘔吐的慾望,卻無法不呼吸,令人作嘔的氣息無處可躲。
儘管有鐵莘的警告,郝韻第一眼看到這滿洞的無頭乾屍,連驚叫都沒有發出便暈了過去。
鐵莘抓起工兵鏟,一刻也不想在這可怕的地方停留下去,躲著遍佈於地的乾屍來到那處陽光射入的縫隙刨開了容一人穿過的口子,憋住呼吸抱著郝韻鑽了出去。
外面是一座普通的窯洞,西斜的太陽直直射入,透過縫隙照在密道入口處,鐵莘四人可以說幸運已及,那埋藏了無數無頭乾屍的洞穴極大,若是太陽再高些或是再降下一些,鐵莘根本無法看到這縷救了四個人性命的光明。
鐵莘毫不停留地抱著昏迷的郝韻快步走出窯洞,這只是整座遺址山麓無數普通窯洞中的一座,沐浴在暖暖的夕陽之中,鐵莘暢快貪婪地呼吸著乾燥的空氣,當一個人在自以為必死無疑後得以生還,那種再世為人的感覺幾乎讓人瘋狂。
連郝韻都忘記了放下,也可能是鐵莘捨不得放下。。。。。。鐵莘縱聲吼叫,粗獷沙啞的吼聲包含著重生的狂喜響徹土林,在遺址的斷壁殘垣中迴盪,吼聲鑽進了無數的窯洞中,變成了無數的迴響,好像無數人一齊怒吼。
那鐵莘盡情的吼聲中,幹石洞裡傳出來的黃平的慘叫幾不可聞。
秦麥和唐離沿著那唯一一條連線著山頂王宮與山腰的小路向下攀行,兩個人心急如焚——鐵莘與郝韻的安危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反覆地切割著二人的心,對於此刻的秦麥而言,再沒有任何事比救鐵莘、郝韻更加重要了,儘管連綿的小雨已經停止,可地面卻依舊有些溼滑,有幾次焦急的秦麥腳下不穩差點滑倒,幸虧他身後的唐離及時地拉住了他。
唐離看著面色鐵青的秦麥,好幾次想要出言安撫,心裡卻清楚這時候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唯有緊跟著秦麥的步伐。
“啊!”唐離踩到一處溼土上腳下一滑,身體陡地向前撲去,秦麥反應迅速反手抱住唐離將他凌空托起,這小路沿山崖而建十分陡峭,秦麥雙腿扎馬穩住下盤,卻不小心觸動了右腳的傷勢,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唐離心有餘悸地抹了把驚出的冷汗,看到秦麥蒼白的面頰和眼底的痛楚便知道牽動了他那隻未愈的傷腳,又是心疼又是自責,羞愧地低頭道:“我真沒用。。。。。。”
“是我心太急了。”秦麥拍了拍唐離的背,以往只覺得唐離苗條的身材很美好,可觸控之下才發現原來竟是這般瘦——這兩天來唐離迅速地憔悴,秦麥這時才注意她的雙眼竟然佈滿血絲。
唐離咬著嘴唇望向秦麥虛踩著地面的右腳,擔心地問道:“麥子,你的腳。。。。。。”
“不礙事!”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秦麥打斷,秦麥深深地吸了口氣,望著天邊血紅的夕陽:“我。。。。。。的時間不多了。”
秦麥的臉被夕陽染成了金紅色,目光中流露出濃濃的擔憂和自責,在他看來鐵莘與郝韻身陷絕境完全都是他的原因,如果他不迫鐵莘來西藏、如果當時讓鐵莘和郝韻走另一條路。。。。。。。
可惜,這個世界並不存在如果,以秦麥的聰慧又怎麼能不清楚二人生還的希望已經微乎其微了呢?
就算他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感到獅泉河拿回炸藥,誰又知道那密道通往的盡頭在哪個位置?疏通密道?一次塌方已經將密道震得如同佈滿裂縫的脆弱的魚缸,根本經不起稍微的震盪了!
但是秦麥絕不會放棄哪怕只是理論上存在的希望,若真的無法用炸藥,秦麥便是用手挖也要把鐵莘和郝韻帶回北京!哪怕是屍體!
唐離感受到秦麥心底的悲傷,心絃顫動,強笑道:“事在人為,總會有辦法的。。。。。。”可是就連她自己也覺得這句話等同沒說,這世上有許多事,並不是靠著決心便能夠做成的。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