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莘與郝韻踩著摳出來的落腳點,緊緊地趴在地面喘息著,哪怕是雙腿痠軟也不敢稍稍挪動,生怕一不小心便會摔下去,三十多米的一段路讓兩個人體力消耗巨大,不得不暫做休息。
鐵莘的內衣已被汗水溼透,大大地吸著氣卻覺得胸口憋悶得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在這種高海拔、空氣又流通不暢的環境裡進行激烈運動所消耗的體力大得嚇人,就算是曾經在崑崙山口生活過,身體也要比普通人精壯得多的鐵莘眼睛都陣陣發黑。
“真是想不通這密道造來幹嘛的?”鐵莘怨氣沖天,“誰他媽的想從這裡下去,除非不想再上來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郝韻心頭猛震,失聲道:“鐵子,我有種感覺!”
“什麼感覺?”鐵莘奇怪地歪頭向下張望了一眼,卻無法看到郝韻,聽得到聲音、明明知道她就在自己身邊卻看不到人,這種感覺很有點詭異。
過了片刻,郝韻才緩緩低聲道:“我們很有可能發現了通往冥界入口的路!”
“通往冥界入口的路?”鐵莘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在哪裡?”
鐵莘的身體忽地一抖,腳下差點滑脫,“你是說。。。。。。這條暗道?”
郝韻身體緊繃著,一動不敢動,越想越認為自己的感覺可能性極高,“我聽過一個傳說,古格第一位王打敗了來自冥界的怪物後建立了古格王朝。。。。。。”
“傳說和這條密道有什麼關係?”鐵莘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郝韻為什突然給他講起了故事。
郝韻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直接回答鐵莘的疑惑,“鐵子,你不知道,據說那天書具有震懾天地間一切邪魔的力量。”
鐵莘半天沒有出聲,郝韻以為他已經被自己的話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卻沒想到鐵莘囁嚅著道:“郝妹妹,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郝韻氣結,就在十幾分鍾前同一個人身處絕境時表現出來了讓人為之驚歎的智慧,而這一刻卻如變得同白痴。。。。。。
“鐵子!”郝韻咬牙叫道,身體搖動腳下差點踩脫,驚得她死死抓住鐵莘的褲腿不敢晃動,等到重新掌控了平衡,郝韻才鬆了口氣,惱道:“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其實郝韻這次可真的是錯怪了鐵莘,西藏之行鐵莘關心的唯有追查父親的死因和黃平所說的驚世寶藏,雖然在冰川石宮裡曾聽鼓姬說起過天書、神鼓、命運之眼,他卻並沒有往心裡去,後來無論是郝韻與唐離、秦麥的對話還是在破廟裡意西沃的講述他都沒有聽過,壓根不知道什麼冥界入口。
若是聽到郝韻這番話的是唐離或者秦麥,自然馬上便會反應過來她言外之意,可鐵莘聽了郝韻氣憤的指責後,除了迷糊便只剩下了委屈,稍稍地活動了幾下痠麻的手腕,鐵莘失落地哼了聲,“我可不是裝糊塗,我這人笨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別和我打啞謎了!”
郝韻氣得在鐵莘的腳踝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鐵莘吃疼嘶嘶地吸著涼氣卻又不敢稍動,叫道:“郝妹妹,手下留情!咱們這會兒可還沒脫險呢!”
“等會兒再說!”郝韻看到黃平和卡恩一前一後已經再度攀了上來,心想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也不希望被黃平聽到自己的發現,遂決定先脫離了險境再說。
這條陡極滑極的密道越向上便越狹窄,鐵莘等人向上又攀行了幾十米後,密道四圍已經收縮到只容得下一人緊貼地面透過,稍一抬頭便頂到了頂壁,寬度也只堪堪比鐵莘雙肩多不了幾分。
在這樣逼仄的環境中,鐵莘自然無法再揮動工兵鏟了,四個人唯有略張雙肘撐著兩壁艱難向上蠕動,每前行一步都無比苦難,體力耗損到了極限,彷彿連空氣都被擠壓得所剩無幾了,鐵莘與郝韻渾身已經被汗水溼透,大口大口地吸氣,卻好像什麼都沒有吸進來,眼睛隨著心跳一陣陣地發黑,肺子隨時都可能爆炸,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而無邊無際的黑暗更加劇了每個人心中的恐懼。
“鐵、鐵子!我不行了!”郝韻帶著哭腔痛苦地喊道,她的眼睛被灰塵和汗水給遮住,唯有閉著眼睛,在求生的慾望驅使下,機械地動作著,郝韻覺得自己根本無法再堅持下去了,這條密道好像根本就沒有盡頭似的,她覺得自己的雙肘已經被磨爛了、露出了骨頭,每一次肘尖抵住那堅硬的牆壁時傳來的錐心疼痛幾乎讓她昏迷,為了不讓自己叫出聲,郝韻死死地咬著舌頭,鹹鹹的血腥味在嘴裡流淌著,郝韻覺得生命正在被一點點地抽離自己的身體,她很清楚如果摔下去,自己再也沒有力氣爬上來了,“我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