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秦麥看到鐵莘恐怖詭異的形容也感到觸目驚心,更何況一直對鐵莘、郝韻之事揹負了極大愧疚的唐離!
秦麥握著唐離冰涼的手,他自己的心中又何嘗不是一片寒冷,可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是唐離唯一的支撐,沉默了片刻後勉強朝唐離笑了笑,“現下還沒到山窮水盡的絕地,吳書記那裡說不定已經收集齊全瞭解藥。。。。。。就算一時間無法找齊,只要有其中的幾味主藥,就能暫時穩定鐵子和郝韻的情況。”秦麥輕聲嘆了口氣,苦笑道:“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啊。”
李淳風和強巴一走,秦麥與強巴大嫂之間語言不通,便無法溝通,連說帶比劃地請她燒了一大鍋的熱水,吩咐唐離與強巴大嫂迴避,秦麥自己端了一盆滾燙的熱水準備給鐵莘敷身。
至於黃平,秦麥雖然本著人道主義精神不會見死不救,可眼下人手缺乏,他哪裡顧得上,白濛濛的蒸汽中秦麥動作輕柔地解開鐵莘的上衣,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鐵莘體態健碩,退伍這些年缺乏系統的運動讓他的腰腹間滋生了一圈贅肉,身體極度浮腫下看起來像極了身懷六甲,這情形好笑又詭異。
更為可怖的是鐵莘全身的肌膚都彷彿蒸熟的大蝦,赤紅得如同剛從血漿中打撈出來的一般!
秦麥深深吸氣,平穩了一下慌亂的心情,將滾燙的毛巾輕輕地放在了鐵莘的心口處,昏迷中的鐵莘陡地發出一聲蘊含了無盡痛苦的呻吟,整個身體也猛烈地抽搐起來,腫脹不堪的臉龐扭曲得不似人形。
“孤陰不生,孤陽不繼”這時的鐵莘身體裡充斥著極度膨脹、無處可去的陰寒之氣,平衡的陰陽早已被破壞殆盡,正陽被虛陰圍攻,等到陰毒將他體內殘存的一絲陽氣徹底吞噬,便是神仙也難救了。
鐵莘陽氣本盛,又未曾婚娶,這才讓他與郝韻同時吸入了幽冥花香氣和回魂散,卻比後者晚了足足四天才發作,可這一旦發作,卻是山崩地裂之勢,比之郝韻、黃平更加兇險三分。
至少郝韻和黃平都沒有出現浮腫的病狀。
秦麥為鐵莘熱敷的目的是想用外力激發他內體時刻都在減弱的無以為繼的正陽之氣,這就好像一匹駿馬賓士千里後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卻偏偏還要砍它幾刀以刺激它繼續狂奔,如果不能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鐵莘就算將來能保住一條命也勢必要留下陽虛、畏寒等後遺症,熱敷對鐵莘來說無異於飲鴆止渴,可秦麥要是不這麼做,只怕連今天都撐不過去!
鐵莘緊閉的雙眼抖動不止,牙齒咬得嘎嘎作響,秦麥幾乎不忍心繼續下去,這種痛苦他雖然沒有體驗過,即便是想來也是常人難以忍受的。
對秦麥而言,這是一場用自己最親的兄弟的命做籌碼的賭博,他相信就算鐵莘現在是清醒的,也一定會贊同自己的選擇。
秦麥硬起心腸不斷用熱的燙手的毛巾擦拭著鐵莘的身體,巨大的痛苦沒有讓鐵莘清醒過來,厚厚的嘴唇被他咬得血肉模糊,猩紅的鮮血混雜著涎液沿著嘴角浸溼了鐵莘腦下大片的被褥。
熱敷足足進行了一個小時,換過了十幾盆沸水,“麥子。。。。。。”一聲虛弱已及的沙啞呼喚響起,秦麥身體一震,驚喜抬頭望去,鐵莘微張雙眼正看著他,黯淡疲弱的眼神讓他心如刀割。
鐵莘被秦麥赤紅的眼睛和鐵青的臉色給嚇了一跳,這麼多年除了秦伯去世,他還從沒在秦麥臉上見到這般淒厲絕望的表情,鐵莘嘴角抽動了幾下,想要擠出個笑容安慰秦麥,可渾身從裡到外就像有無數把鋒利的刀不停地切割,最終也沒有成功,歪了歪嘴放棄了努力。
“我死不了!”鐵莘眼中閃過一抹調皮的神色,直直地望著秦麥道:“你不會讓我死的,是嗎?”
秦麥只覺得眼鼻痠疼,差一點就沒能控制住眼眶裡不停打著轉的熱淚,連忙吸了口氣,將淚水強行憋了回去,將手中的毛巾扔進了水盆裡,濺起的水滴落在鐵莘赤裸的胸膛上,疼得鐵莘痛哼連連,秦麥壞笑著睨了眼鐵莘:“禍害活萬年,你這種人生命力最頑強。”
鐵莘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喉嚨裡發出一串難聽的聲音,看樣子是想笑,可錐心刺骨的疼痛讓他扭曲的表情看起來比哭還要難看。
“媽的!”鐵莘喘息著吐出了一句髒話,自言自語又像訴苦似地低聲嘟囔道:“老子還沒娶老婆呢!我們鐵家可是一脈單傳啊。”
朝秦麥無力地抬了抬手臂,鐵莘疲憊地吐出口粗氣,“麥子,要是我真沒能熬過去,將來你有孩子就分個給我怎麼樣?”
鐵莘這話一半是開玩笑,卻也有一半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