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中午原地休息了半個時辰。
如此一天的急行軍,入夜又行了一個時辰,亥時不到,已經到了桃城之外。
先前早有先鋒官來桃城報信,半個時辰前,桃城縣令跟縣衙眾人以及章令公主在城門口等候多時。
先帝之女章令公主嫁給了原先的安國公關衍,隨他於封地桃城安居,十年前關國公亡故,章令公主同其子關潛一直都在桃城。
燈影中見旗幟林立,趙宗冕一馬當先而來,章令公主先喜歡起來,拉著小公爺的手迎了上去。
趙宗冕也瞧見了公主,忙翻身下馬,笑道:“皇姐。”
章令公主緊緊地握住趙宗冕的手,上下一打量,喜形於色:“宗冕,總算來了,可想死皇姐了。”
又回身拉住關潛:“這是潛兒,你還記不記得?”
趙宗冕轉頭看身邊的少年,卻見倒是眉目清秀,笑道:“怎麼不記得,上次見他的時候,還只這麼一點兒呢,幾年不見成大人了。”
關潛臉上微熱,幸而夜色之中也看不出什麼來,只按照章令公主吩咐規矩行禮。
這會兒,桃城縣令總算找了個空子,戰戰兢兢上前拜見。
此刻西閒也已經下了車,趙宗冕回身握著她的手道:“這是小閒。”又對西閒道:“是公主,叫皇姐。”
西閒行禮,口稱“皇姐”,章令公主早聽說他才娶了側妃,又見西閒生得絕色,舉止嫻雅,便也讚道:“果然不錯。”
寒暄片刻,一行人入城,其他士兵卻仍歇在城外,縣令自派人接洽,以補充軍需等事宜。
桃城縣令雖安排了住所,章令公主卻一力讓著趙宗冕,讓他們住在安國公府,趙宗冕礙不過她盛情就也許了。
西閒因為在馬車上顛簸了一整天,已經頭暈目眩,身子骨都好像都散了架,先前下車跟章令公主相見的時候,幾乎都走不穩,哪裡像是趙宗冕一樣馬背上慣了的,非但看不出疲態,且仍精神煥發,神采奕奕。
而章令公主也早準備了宴席宴請鎮北王,又一再叮囑叫他務必賞光。
趙宗冕見西閒懨懨地,就叫她好生歇息,自己帶了幾個屬下前去赴宴。
西閒見這魔王去了,反而覺著自在,草草地吃了些東西,便叫人準備了洗澡水,準備沐浴過後就趕緊安歇。
只因實在太累,手腳都懶得多動一動,奶孃跟兩個宮女伺候左右,還算是過得去。
正有些受用,杞子從外進來,見西閒微閉雙眼,就悄悄地對奶孃道:“我聽著府裡的人說,聽說王爺要打桃城過,兩天前這府裡就開始準備了,今晚上的宴席上,還請了桃城當紅的什麼名/妓,歌舞助興呢……”
西閒聽到這裡,眉峰動了動。
杞子偷看西閒一眼,見她並無反應,才又湊在奶孃耳旁說:“我方才偷偷到門上聽了聽,裡頭果然熱鬧的很呢,還有女人唱曲的聲音,那唱的真是……”
說到這裡,西閒的手指微微一抬,奶孃忙道:“噓,不要說了。”
當下忙攙扶著西閒出來,換了衣裳。
西閒回到房中,倒在榻上,雖然人安安穩穩地躺著,卻彷彿仍在那顛簸的無休無止的馬車上一樣。
原先她人在閨中,只從詩詞文字之中知道“鞍馬勞頓”,卻不知是怎麼個勞頓法兒,這兩天人在馬車上過,才總算痛苦的領悟了。
身體自然是極疲倦的,先前飯都懶怠吃,只想要洗完澡早早地休息。但此時此刻,卻偏偏竟彷彿睡不著,好像是前院那歌舞之聲太大了,隨風吹到她的耳旁,吵得人心裡發燥。
突然想起杞子說的那句“當紅”的話,西閒想:“今晚上有了人陪,該不會回來了。倒也很好。”
轉念突然又想起在京城裡的那位花魁娘子,不覺冷笑:“每到一個地方,便要會一會地方上的花魁,想來也算是能者多勞了。”
模模糊糊地,正有幾分睡意,便聽見房門吱呀聲響。
西閒側耳聽了聽,隨著房門開啟,那舞樂之聲又傳進來,音樂聲不停,鎮北王自然不至於大煞風景地早退,何況還有花魁娘子相陪。西閒遂仍是安安穩穩地合眸。
不料又過片刻,腳步聲卻彷彿靠近床邊,帳子給撩了起來,西閒才睜開眼睛,那高挑的身子就如山一樣壓了下來。
酒氣撲面而來,醺人慾醉,西閒屏息:“王爺?”
趙宗冕低笑兩聲,將她攏入懷中:“還不睡,是在等我?”
他身上酒氣之外,更有些脂粉之氣,西閒皺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