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燭光下看清身下之人的容貌,趙宗冕猛地怔住。
“是你?”他猛地鬆手,聲音也突然暗啞下來。
陸爾思給他突然似擒拿獵物似的捉住,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他壓在身下,他的力氣畢竟非同一般,勒的她的身體隱隱作痛,但給他這樣近似粗暴地抱著,偏偏有一種極踏實的感覺。
知道趙宗冕先前把自己誤認了林西閒,陸爾思眼中掠過一絲慌亂,現在卻又迅速鎮定下來。
“殿下,是妾身。”她溫聲回答。
“你、怎麼在這裡,”趙宗冕很不悅地擰眉,“出去!”
陸爾思緩緩起身,卻並沒有動。
趙宗冕道:“我不管是誰叫你來的,趕緊走。”
沉默片刻,黑暗中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陸爾思道:“並沒有人叫我來,是妾身自己要來的。”
趙宗冕冷笑:“堂堂的官家小姐,也學青樓妓子的作風,誰叫你的?”
陸爾思的臉微微一紅。
陸爾思出身高貴,氣質猶如空谷幽蘭般高雅,容貌更是一等一的絕色,甚至在某些言行舉止方面,有些類似林西閒。
“殿下,真的不喜歡妾身嗎?”她的外衫已經褪去,只留下一件雪色的肚兜,暗影裡,細膩無瑕的肌膚像是有珠光流溢。
趙宗冕道:“我最近還真的不喜歡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
陸爾思道:“如果殿下懷疑我另有居心,大可不必。殿下大概不知道,我從五年前來雁北第一次看到殿下,就已經傾心於您,明日您就要上京了,我自知無法跟隨,就算只有一夕之歡,我也……”
趙宗冕皺眉:“你是瘋了?自己這麼糟蹋自己?”
陸爾思低頭輕聲道:“我只是心甘情願的,只求殿下憐惜。”她溫聲靜氣,垂首默然的樣子,又讓趙宗冕想起了那個人。
他情不自禁地喉頭一動。
陸爾思緩緩捱到他身邊:“我實在不忍看殿下如此痛苦……”
暖玉溫香近在咫尺,趙宗冕卻猛地抬手,陸爾思猝不及防,直直地跌了下榻。
“殿下!”她回頭。
趙宗冕並不做聲,只翻身躺倒。
陸爾思眼中含淚,這個人她暗暗地迷戀了數年,但他身邊的女人雖然多,偏偏她不能做其中的一個。
他看似風流多情,實則這樣薄情絕情。
“是因為側妃?殿下對側妃是真心的?”陸爾思問,淚悄然無聲地滑落,她有些不甘心。
趙宗冕不答。
陸爾思抬手擦了擦淚,站起身來,往外走了兩步,又回頭道:“那天在我們府裡,如果換了王妃被挾持,殿下也會不惜自殘相救嗎?”
趙宗冕還真的想了想:“不會。”
然後他說:“你走吧,不要在這裡自作聰明,本王的確喜歡過林西閒,但也就那麼回事罷了,等回了京城,自然還有更好的美人等著,只怕再過一陣子,本王連林西閒到底是誰都忘了。”
***
已經入冬,但古鎮的冬日,卻別有一番滋味。
這天日色很好,也沒有風,照的整座鎮子暖洋洋的,彷彿春天提前到來。
一隻貓不知從哪裡跑了來,趴在牆頭上伸長了身子睡懶覺。
西閒叫阿芷放了個搖籃在廊下,把泰兒抱了出去,讓他曬曬冬日的太陽。
泰兒在襁褓裡,左顧右盼地打量了會兒,大概是陽光正好,慢慢地有些朦朧之意。
正在此刻,隔壁傳來三兩聲琴音,響了會兒又停下來,毫無規律。
相處了這兩個月,西閒也有些摸清了尹西園的脾性,這琴音亂彈的時候,就是西園先生在尋思他的戲的時候,這會兒是絕不能去打擾他的。
倒是那隻貓,歪頭往那邊瞧了眼。
西閒見泰兒睜大了眼睛,怕他哭叫,便輕撫他的小臉,低低哼著曲子安撫。
泰兒轉過頭,望著她便笑。
望著小孩子這樣可愛的笑容,西閒的心也像是融化了,她注視著泰兒的臉,覺著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看上一輩子也不會覺著厭倦。
假如這會兒還留在王府裡,又哪裡能夠有這樣靜謐美好的時光。
如此過了一刻鐘,泰兒安安穩穩睡著了。
身後卻傳來細微的響動。
西閒回頭看時,卻見原本趴在牆頭的那隻貓躬身站起,伸了個懶腰,爪子抓著瓦片,發出了碎響。可讓西閒意外的,是在貓的旁邊還趴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