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姿勢……十分專業。
初禮一瞧,忍不住嘀咕:“你怎麼這麼會抱孩子?跟自己生過似的。”
雙寶的臉騰就紅了:“禮公公……這話玩笑不得。”
雙寶說著瞧一眼蘭芽,“不瞞大人和公子了,實則——是我兄長和嫂嫂已經為奴婢生下侄兒了!”
“是麼?”蘭芽也是一聲歡呼:“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咱們怎麼也該封幾包大禮送過去啊!”
這些年唐光德幫了蘭芽和靈濟宮許多,無論從公從私,蘭芽也得送份大禮才過得去。
雙寶歉然道:“也是奴婢瞧著大人和公子此番回京事情多,再來公子的身子……奴婢實在怕勞累了公子,故此這才沒說。”
蘭芽也是暗自唏噓,此番她出使草原一走七個多月,這人間便已換卻了另外一番氣象。走的時候還總拿自己當成個孩子,可是一回來——就覺得自己都老了。
總有新人換舊人,時光永遠不為一事一人而躑躅。
初禮便明白了,點頭一笑:“原來你這抱孩子的手法都是從你侄兒身上歷練出來的。”
雙寶便又是臉一紅:“奴婢是喜歡自己的侄兒,況且——咱們家小公子也沒幾個月就要下世了,到時候奴婢也好能幫得上公子。”
公子大喜,可是靈濟宮上下哪個知近的人不是心下又喜又憂呢?
眼前的情勢明擺著,這孩子不能大張旗鼓地生,以大人和公子的慣例,怕又是要離開京師尋得安全的地方才能生下來。那到時候可能身邊都不方便有別人。雙寶是打定了主意的,不管怎麼樣,他是必須得守在公子身邊兒得。
再說……三陽已經不在了,現在公子身邊就剩下他一個,他便得什麼都提前學會了,到時候不讓公子遭半點得罪。
有些話是不方便當著公子的面兒說的,實則她趁著嫂子剛生孩子,就不光將抱孩子學會了,舉凡什麼換尿布、餵奶,甚至還跟著穩婆將接生的步驟也學了個差不離。
司夜染靜靜凝望著雙寶,緩緩點頭:“寶兒,你有心了。”
雙寶心下一熱,忙垂手施禮:“大人謬讚。這是奴婢分內之事。”
。
初禮和雙寶抱著月月走了,司夜染才對上蘭芽的眼睛。
“問吧。”
蘭芽努力笑了笑:“皇上說,其實從草原回來,咱們是有機會就此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的……我想既然皇上想到了,大人彼時在途中也自會有過這個念頭。可是為何沒這麼做?”
如果彼時能遠走高飛,也許便不用回來面對此時的這些問題。
司夜染無聲一笑:“是有過。尤其是在發現你有了身子的那一刻。我真的想將什麼都丟下了,就帶你從此浪跡天涯。”
蘭芽吸了吸鼻子:“可是大人卻沒對我說。”
司夜染點頭,眯眼望向門外青天。
彼時他將整個朝堂鬧個地覆天翻,只為能去草原救她。看似他勝了一局,可是當他轉身走向殿門的時候,皇上卻忽地喊住了他。
皇上彷彿無意地說,說只要他將她帶回來,便一定會為她岳家昭雪,為她爹嶽如期正名。
這句話他聽懂了……這是皇上要放紙鳶,卻捏緊了線頭在掌心。
那永遠是她心中的一個結……她為了他,已然放棄了報仇的念頭,可是她卻不能坐實父親的清名在史書上被誣為叛臣,遺臭萬年。
就為了她這個心結,他也必須得回來。
這是皇上與他之間的交易,也許是皇上這輩子唯一能給岳家昭雪的機會。縱然代價極有可能是要他的命,他也得回來。
☆、昭雪三大案:月明翰林夜(1)——忍聲悲
按照慣例,科舉一甲三人直入翰林院。
狀元秦直碧授從六品翰林院修撰;
榜眼徐如柏、探花杜爍授正七品編修。
另二甲前十名也入翰林院為無品級的庶吉士,林展培也在其中。
聽起來他們的品級都不高,實則就連翰林院官長翰林院學士也不過只是正五品,可是翰林院卻掌管皇帝詔書起草、史書撰寫等事,又是天下士子層次最高的人群,內閣的大學士多出於其間,天下清流也都以翰林院為首,於是從無人敢以品級來輕視這一群文人。
於是這些新科進士們,得了旨意之後便早早進翰林院拜門。一眾新科進士裡,自然是以狀元秦直碧馬首是瞻,可是偏只有秦直碧沒有來固。
翰林院裡的老翰林們自然是規矩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