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暗暗嘆氣:司夜染根本是早已將虎子的性子摸得明明白白,於是他方才趁著她更衣的當兒,已然親筆寫好了一封書信。他親自書寫的,筆跡自然不會有差。只不過現寫的墨跡太新,於是他又央告她,用她擅長的法兒將那墨跡做舊。
周生便含笑從懷中掏出書信來遞給虎子:“既然存了重振東海號的心,我自然早已打通了這個關結。這邊是京師那邊遞來的書信,乃是司公公的親筆,虎子兄弟不妨一觀。”
虎子接過來細細打量,所見正是司夜染親筆。他又望向蘭芽——他縱然可能會認錯,蘭芽也絕不可能認錯。蘭芽壓下心底嘆息,便點頭。
虎子交還書信,眉頭卻皺得更緊:“你是周靈安之子,又為何要入夥‘東海幫’?”
月船靜靜一笑,又悄然去望蘭芽。
他不能當著她的面說,東海號與東海幫原本就有秘密往來。東海幫所需的糧食、財物,本就是東海號秘密送往;而東海號進獻給皇上的“仙藥”,也是東海幫代為從東海列島上採來的。
這本是他司夜染與倭寇有染的切實證據,所以暫時不能叫蘭芽知道。
他便打了個哈哈:“呵,東海號、東海幫,你瞧一筆寫不出兩個東海,便註定彼此有緣。”
虎子不滿:“若只這般說,就算你能僥倖騙過我去,卻也騙不過我東海幫的四海龍王,更騙不過平戶藩的松浦大名去!”
周生便正色一笑:“方才不過說笑罷了,虎子兄弟切莫掛懷。”
周生面上攏起月影清光,一派鄭重:“虎子兄弟必然知道,此番杭州烏蠻驛之爭,根底都在倭國客商無人交易之事。倭國客商十年一來,豈肯空手而歸?而我國客商背後,便正是松浦大名。所以想要暫時平息兩國的暗恨,便要重振東海號,恢復與他們的正常貿易。”
虎子緩緩點頭:“你說得對。”
周生凝著虎子的眼睛:“所以這一回,我要親自前來。叫東海幫四方龍王,以及平戶藩大名,看見我的誠意。”
蘭芽走上前來,又扯了扯虎子的衣袖:“這一切總歸還需要你從中轉圜,否則怕是四海龍王和松浦大名還要起疑。”
虎子凝注蘭芽,忍不住一笑愴然:“我說這一回蘭伢子你緣何與月船走得這樣近,緣何願意陪著他來東海涉險……原來他歸根結底還是已被司夜染收歸麾下的人。你這不是對他好,你依舊還是對司夜染一片忠心。”
蘭芽心下也是黯然。
司夜染這是唱唸做打擺明了在唬虎子,而她也只能選擇站在司夜染一邊,一起來唬虎子。
虎子未必信司夜染,可是虎子卻信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