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都沒有!”
長貴面上倏然一抖,他緊邁一步,一把捏住梅影的脖子!
梅影一驚,頭頂在牆上,卻並沒當真害怕,只不屑瞪著長貴冷笑道:“我警告你,速速放手。否則我將這些事稟告給娘娘去,娘娘絕不會饒你!”
長貴深深吸氣,緩緩鬆開手指。面上幾番抽。搐後,方平靜下來。他朝梅影深深一作揖:“看在咱們多年一起伺候娘娘的份兒上,你今日別見怪。”
梅影揉著脖子,深深吐納,待得重新喘勻了氣兒,方才道:“我今日可以不與你計較,可是我要你明白,你得趁早收回那份兒心去!還有,倘若你日後還敢跟仇夜雨一起算計六哥,我便將今天的事兒全都告訴娘娘去!”
梅影一甩袖子走了,長貴立在越來越幽暗的宮牆夾道里,目光陰涼。
。
長貴接下來沒有回昭德宮去,他趁著夜色初黑,趕去了壽安宮。
那裡是賢妃柏氏的寢宮。
一瞧是昭德宮的人來,壽安宮上下俱都不安。訊息層層傳到裡頭,賢妃的近身大宮女春茗忙進到裡間。賢妃正端坐菱花鏡前卸妝,準備松泛了再用晚膳。春茗見了就覺心酸——旁的宮裡,主子們到了天色擦黑,好歹都反倒該盛裝一番,等著皇上點牌子,好去乾清宮跟皇上一起用了晚膳,以便侍寢……可是賢妃娘娘卻再也沒有這個念想。自打悼恭太子薨了之後,皇上就彷彿忘了賢妃娘娘這個人,再也沒有點過賢妃娘娘的牌子。
早幾年,賢妃娘娘還曾失望地對她們唸叨,說“我的這輩子,也隨著悼恭太子一同去了……”到了這幾年,賢妃吃齋唸經,更早彷彿早已斷了塵緣一般,連皇上都再少提起,更不在意皇上的恩寵了。
春茗忍住心底的嘆息,掙出一點笑意來,輕快湊到賢妃耳邊道:“娘娘,昭德宮的長貴在外求見。娘娘看,見是不見?”
賢妃聽見“昭德宮”三字時,那潭死水般的眼睛裡,忽地閃過一絲精光去。不過那精光轉瞬即逝,隨即又是死水無邊。
“昭德宮的長貴?”賢妃認真想了想:“本宮倒是想起來了,就是貴妃身邊兒後來時常帶著的那個內侍吧?倒是不知道此時已經升到什麼地位了。”
春茗道:“現下已是昭德宮的首領太監。”
賢妃又問:“素日你們瞧著,貴妃對他如何?他又侍奉貴妃如何?”
春茗想了想,道:“……按說一切都是好的。只不過,貴妃待他總也不及從前的司夜染。”
賢妃便笑了:“帶他進來吧。不過你要親自交待下去,讓上上下下的人都給我閉緊了嘴,別透出一絲風聲去。”
春茗福身:“娘娘放心,奴婢早已囑咐下去了。咱們壽安宮上下,都跟娘娘同一條心。”
長貴進來,跪倒客套了幾句話。便直接入了正題,將貴妃近日的情形都說與賢妃聽。
長貴嘆道:“……奴婢們都勸貴妃娘娘,說不至於失寵。可是貴妃娘娘是何等睿智之人,貴妃自己都認定了是皇上長大了,再不肯聽她的話,再不會獨寵她一個……奴婢們心下便只能也認定,也許果真的到時候了,君心已去。”
賢妃沒多說什麼,只是一邊數著念珠,一邊柔和地望著長貴,靜靜地聽著。最後才柔柔說了句:“貴妃姐姐是當真想多了。日前宮宴,皇上再度握著貴妃的手入場,那是何等的煊赫!長貴啊,你回去也多多勸慰姐姐。許是這冬日裡,陽光黯了,總也照不進這窗欞,貴妃姐姐易感傷了吧。”
長貴一笑,也點頭應道:“誰說不是呢。”
賢妃點頭:“幸好我這壽安宮的庫房裡,還存著早年悼恭太子剛下生時,皇上親賞的兩塊大琉璃。原是那會兒悼恭太子還不會走路,只會扒著窗欞子朝外望,皇上憐愛,便叫拿那兩塊至為難得的大琉璃給鑲到窗上,好讓悼恭太子能瞧到外頭……”
賢妃說到這裡,終究是壓不住傷感,微
微頓了頓。
然後才道:“待會兒本宮就開庫房親自去取了,明日送到貴妃姐姐宮裡去,著內官監給鑲到窗欞子上,也好讓日光多些透進來,幫貴妃姐姐驅逐些憂思愁緒。”
長貴磕頭:“那奴婢就替貴妃娘娘謝過賢妃娘娘了。”
時間不長,長貴便早早告退而去。
外頭所有人,包括春茗,都沒準進殿,在外頭半點沒聽見裡面說什麼。
待得長貴走了之後,賢妃起身走到神案前,望著兒子悼恭太子的靈牌,伸手緩緩從那刻字上撫過,彷彿摸著早殤幼子那粉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