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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部分

皇后驚得一顫,也站起身來,滿面蒼白卻極力壓著:“貴妃慎言!坤寧宮,好歹是後宮之首,我坤寧宮的人豈容側室貴妃任意傳喚!貴妃,不管皇上如何寵愛你,也不論本宮如何私下裡敬重於你,可是大明的宮規不可廢,天地間嫡庶之別不可廢。本宮好歹還是正宮皇后,貴妃又豈可任意窺伺於中宮?”

貴妃揚聲大笑,憐憫地盯著皇后:“皇后娘娘說得沒錯。大明宮規不可廢,嫡庶之別不可廢,可是卻從來沒人說過,你這皇后之位不可廢!”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貴妃卻毫不在乎,依舊咄咄逼人道:“皇后難道忘了,你這皇后之位的得來,也是在先廢了前頭那吳皇后的!皇上既然能廢了一個皇后,便自然能再廢了你!”

皇后簌簌發抖,宛若秋葉。她絕望地朝向皇帝哀聲道:“皇上,妾身冤枉!”

所有人的目光,都含著惶恐飄向皇帝。

皇帝難得皺了皺眉,咳嗽了兩聲。張敏急忙遞上茶盞,皇帝垂首專心喝茶,茶杯沿兒遮蓋了他的眼睛,讓外人瞧不見半分眼色。

貴妃便更是有恃無恐,冷冷譏諷:“皇后冤枉?就算此時賢妃與長貴已死,皇后罪行也算死無對證……可是皇后的父親在前朝做些什麼,你當我全然不知道?——國丈王謂聯名南京兵部尚書孫志南,以及諸多南京官員,甚至京城官員,聯名參劾曾誠賄賂司夜染,卻是將矛頭直指向本宮!他們說曾誠貪墨的數百萬兩銀子下落不見,便是送給了司夜染,也便是送進了本宮的昭德宮!皇后,你敢說並無此事麼?”

“此乃內應外合之計,皇后當真以為我瞧不明白麼?宮內,皇后與賢妃聯手構陷我殺害僖嬪和龍裔;外朝,國丈便聯名百官將曾誠死案一併扣在我頭上!你們是真真兒想將我置於死地,永無超生!”

後宮不可言政,這是太祖朱元璋便定下的規矩。可是這規矩沒人當真守著,後宮裡沒人不使人使力去探聽前朝的動靜。更何況貴妃的“侄兒”萬安此時更是內閣首輔,貴妃便沒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只是,知道歸知道,後宮裡也都只是私下裡動心眼兒,尚且無人敢公然這般宣講出來。貴妃此舉,若要嚴論,便已然有違太祖宮規,殺了也不過分。

於是殿上所有人全都噤若寒蟬,不敢出半點動靜。

貴妃卻絲毫都沒放在心上,只冷笑著譏諷皇后:“實則,皇后不如告知你父親,不必羅織這項罪名了。曾誠的銀子是不少,幾百萬兩,趕上咱們大明一整年的國庫入銀了——可是本宮卻不稀罕!”

貴妃說著扭頭望向皇帝,目光不由得放柔。

“只因為,我昭德宮何時曾短過銀子使?莫說區區數百萬兩,我就是要更多,皇上也自然都會賞了給我。我昭德宮裡吃的穿的用的玩兒的,都是這天下最好的!我還哪裡有額外使銀子的地方?我又還能買來什麼比我宮裡更好的玩意兒去?”

貴妃驕傲揚起下頜:“曾誠貪墨的銀子再多,也多不過咱們皇上。曾誠不過是管著鹽引、漕運,咱們皇上卻富有天下!我萬貞兒還沒有奔到捨本逐末的地步。我怎會為了那麼區區一點銀子,就讓皇上失瞭望?皇后,你父親眼界短淺倒也罷了,沒的將本宮也相提並論,反倒汙了本宮的心氣兒去。”

貴妃說罷,眼中柔情點點逝去。她朝上撩裙而跪:“皇上!此等皇后,德行何足統率六宮、母儀天下!妾身斗膽請求皇上,廢去王氏中宮之位!”

大殿之上一時靜得宛若子夜。便是半點呼吸聲都不敢有,人人心頭恍若針尖墜地,金石鏗鏘。所有人都一齊瞧著皇帝,也只敢瞧著皇帝。

皇帝偏過頭來,清冷望住皇后:“皇后,直到此時,你難道還沒有一句實話對朕說麼?”

皇后大驚失色,跪倒在地,膝行而上,抱住皇帝的腿:“皇上,妾身當真不知道貴妃在說什麼。妾身這多年來百般忍讓,從不與貴妃爭短長,妾身難道做的還不夠麼?妾身甘願這般委曲求全,也都是為了皇上——皇上專寵貴妃,上下非議,妾身便想著,以妾身皇后之位,若都能如此,那麼外人便更不好胡亂議論皇上了。以妾身一己小辱,換來皇上與貴妃的舒心,怎地妾身這一片真心卻換不來皇上和貴妃的信任麼?”

皇帝緩緩伸手,霍地捏住皇后下頜,將她臉龐上抬:“朕只問你,賢妃若死了,你心中究竟有沒有愧疚!她好歹與你十數年姐妹相稱,你每一次寒疾發作,都是她衣不

解帶地伺候在畔……她死,是她咎由自取,可是朕只想知道,你究竟有沒有半點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