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兄弟年幼,這差事便落在陸見深身上。
陸夷光左看看新郎官,右看看陸見深,點了點頭,覺得她哥搶了新郎官的風頭,忍不住開始暢想,待她大哥穿上喜服,該是何等美色,一想,頓覺心潮澎湃。
“阿蘿妹妹。”陸玉簪喚了一聲出了神的陸夷光。
回過神的陸夷光摸了摸後腦勺,打了個哈哈,拉上陸玉簪,“咱們快走,要不沒位置。”
離開閨房之後,新郎官和新娘子還要拜別父母,之後才能上花轎離開。
正堂上端坐著陸衍和蔡氏,夫妻二人一身喜慶。陸衍笑意融融,蔡氏笑容之中又夾雜了絲絲不捨和難受,女兒出嫁後就是別人家的人了,日後回來不是回家而是做客,蔡氏這心啊,就跟硬生生被人割了一半似的難受。
堂上除了父母外,還坐著陸徵和南康長公主,以及特意從太湖老家趕來的族人代表,此外還有幾名貴客。
已經佔了一個好位置的陸見遊招了招手,陸夷光拉著陸玉簪鑽了進去。
“沒想到蕭都督也會來。”陸見遊聲音興奮異常,眼神灼熱猶如信徒見到了神明。
循著他的視線,陸夷光看見了坐在左邊太師椅上高大威武的男人,面容堅毅沉穩,只靜靜地坐在那裡,便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令人望而怯步。
可不正是北軍都督蕭琢,陸見遊的心頭硃砂痣。能令陸見遊這般崇拜,這位蕭都督自然不是等閒人。
這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一般,父母是誰來自何處皆是謎。外人只知他十五六歲便出現在皇帝身邊,助皇帝削藩平叛,收攏皇權,又蕩除西北外患,拯救邊關百姓與水火之中,戰功彪炳。因他常年駐紮在邊陲,令韃靼不敢進犯,在軍中民間有戰神之稱。
陸夷光小聲道,“二叔也隸屬北軍,蕭都督正巧在京,來喝一杯喜酒不是很正常。”何況還有她爹孃的面子在呢。
陸見遊興奮的小臉放光,“待會兒我要去敬酒。”
陸夷光好笑,見旁邊的陸玉簪一頭霧水,遂解釋,“蕭都督戰功赫赫是戰神,我三哥崇拜他崇拜的不行。”哪個小少年沒有英雄夢,就是他二哥也對他心生嚮往,只是沒陸見遊這麼狂熱罷了。
陸玉簪恍然,原來如此,聽著就很了不起的樣子,忽的,陸玉簪笑意僵在眼裡,她恭敬又緊張地扯了扯嘴角。
堂上的蕭琢收回目光,咋看有些像,細看又不像了,應該是陸家親眷吧。
☆、第50章 第五十章
黃昏裡; 陸初凝進入花橋; 一身喜袍的鄭明習跨上高頭大馬,帶著自己的新娘返回承恩公府。
天空中飄下柳絮一般的小雪; 彷佛是在送行。
待賓客離開時; 小雪已經變成了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
回到鎮北侯府; 蕭琢溫聲對蕭玉鏘道,“回去歇著吧。”
蕭玉鏘作揖,“義父記得喝一碗醒酒湯再睡,您今兒酒喝的不少。”義父並非貪杯之人; 以他身份若是不想喝; 也無人敢勸酒,只今兒義父不知怎麼的; 格外好說話; 飲了不少酒。
莫不是目睹老下屬嫁女; 心生感慨; 說來義父比那陸衍還長了好幾歲; 那陸衍兒女成群; 義父卻孑然一身無妻無子。
一句西北不平何以成家; 義父堅守至今。只現如今西北說不上高枕無憂; 可韃靼四分五裂元氣大傷,三十年內難成氣候; 較之三十年前不知好了多少; 西北可說得上太平; 義父卻還是無心娶妻; 身邊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
令蕭玉鏘委實擔心,私下謠傳,義父傷了根本所以……不近女色。
蕭玉鏘低了低頭,惟恐眼神洩露,義父非得讓他繞著侯府跑一百圈不可。
毫不知道自己被義子懷疑了的蕭琢頷首,闊步離開。
蕭琢來到書房,脫下玄色斗篷遞給守在門前的親衛,推門而入時吩咐,“勿擾。”
一名僕婦端來醒酒驅寒湯時,親衛衝她擺了擺手,示意都督不見人。
那僕婦自然不敢打攪,“那等都督出來時,軍爺問上一聲要不要用,這湯會一直煨在爐子上。”
親衛點了點頭。
書房內,蕭琢端坐在烏木太師椅上,手裡把玩著一枚核桃般大小泛著陳舊的骰子,來回顛倒間,骰子發出高高低低的脆響。
按著六那一面的手指微微一使巧勁,那一面便滑開,一顆,兩顆,三顆……九顆乾癟了的紅豆落在掌心。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