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有記得的,忌憚大長公主,也不敢舊事重提,權當此事沒有發生。
功虧一簣。
樓湛微微一嘆,想起躺在棺材中死相悽慘的張家小姐,陡然生出一股懊惱與無力之感。
可是又能如何?
這官途和皇家的黑暗她上輩子見得夠多,心中清楚若是非要據理力爭,也不過以卵擊石,到頭來說不準會惹怒金鑾殿上的那位,最後再以悽慘結局收場。
陳子珮見她臉色有異,心裡也大概知道她此刻的感受,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別給自己作氣,這事不怪你。”
沈扇儀在一旁,眼波流轉,媚然一笑:“要翻案也不是不行。”
沒等樓湛期待地說上一句話,他就笑盈盈地打破樓湛的期待:“請世子也去太皇太后面前,不用鬧,只消說上幾句話,裴駿即日就可問斬了。”
樓湛懶得理會他。
那不等於讓蕭淮與蕭凝徹底撕破臉?她何德何能,讓蕭淮去做這等吃力不討好之事。
“你們倆都去做自己該做的事吧,我無妨。”
淡淡說著,樓湛坐回書案前,待沈扇儀和陳子珮磨磨蹭蹭、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才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額頭。
她四年前科考,位次僅次於探花郎——或許說,本來她該是探花,卻因女子身份被壓了位次,得到進士身份後,卻直接被吏部安排到國子監的藏書庫打雜。
本以為會被這樣冷藏一輩子,沒想到過了一年,突然被人舉薦到大理寺,順理成章地補了大理寺少卿的缺。
舉薦她的人是誰,上輩子她也不是沒有打聽過,卻是無果。
沒想到,原來,竟是蕭淮。
樓湛一直以為,蕭淮同她第一次見面,是在靖王府後門。
那這樣算起來,她到底欠了蕭淮多少?
舉薦之恩,相助之恩,救命之恩。
不是月底在壽辰上還蕭淮一命能抵消的。
為今之計,只能繼續遠離蕭淮,爾後,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一點點的回報。
***
中浣很快來臨,一大清早,樓湛就起身換了套常服,坐在前堂裡,喝著嵐姑泡的其苦澀無比絕倫的茶醒神。
樓息回來後算是老實了幾天,沒出去胡亂蹦噠了,想來也是害怕。畢竟偷走他的玉佩,意欲陷害他的人,還沒有查出來。
雖然樓湛完全沒有要去查這個的意思。
喝了兩盅茶,嵐姑也提著掃帚來了前堂,看到樓湛,有些訝異:“好容易得個休息的日子,小姐不多睡會兒?”
“等人。”樓湛言語簡略。
嵐姑點點頭,不怎麼在意地繼續低頭掃地。
半晌,樓湛等的人來了。
已是辰時正了,樓湛平淡地望了望天色,站起身來,看著前堂門口笑得玉樹臨風的青年,搖了搖頭:“看來你也不怎麼急迫。”
左清羽笑意融融地看她走過來,假意扶著她走向大門,低聲怒語:“你難得去一次國公府,我爹孃聽說你要來了,硬壓著我梳洗了半個時辰!你以為我樂意?”
梳洗了……半個時辰?
樓湛眉尖一動,這才注意到今日左清羽確實比平素更要整潔精緻,衣冠楚楚,似乎連飄過來的一根髮絲都是香的。
想到他被按在梳妝鏡前梳洗打扮,饒是樓湛對他再噁心透頂,再惡意滿滿,表情也禁不住裂了裂,嘴角微微抽了抽。
左清羽注意到她細微的變化,嘴角一撇,轉開目光。
魏國公府特地派來了馬車,樓湛也不扭捏,直接鑽進車廂,正想把簾子拉起來,左清羽竟然也跟著竄了進來。
樓湛凝眉不語,冷淡地看著他。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左清羽順手拉起簾子,舒舒服服地靠到小榻上,打了個呵欠,“忙我也幫了,等會兒在我爹孃面前你別出什麼差錯,把想要毀婚約的活兒全攬到你身上就成。”
還真不惺惺作態了。
不過這樣也好,總比他虛情假意讓人噁心來得好。
樓湛閉上眼睛不看左清羽。
左清羽卻不依不饒:“對了,你何時竟和靖王世子走得那麼近了?”
樓湛最近聽到蕭淮的名字就有些情緒時常,睜開眼睛,面無表情,語氣冰冷:“關你何事。”
左清羽撇撇嘴,不說話了。
一路上倒還算相安無事,樓湛卻有些頭疼。
魏國公府的老公爺同她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