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溫彩既期盼又害怕,期盼的是,慕容恆若真如此做了,也許會迎來一個新的轉機;害怕的是一旦拒絕,冷曉會不會憤怒之後再對付他們。
新登基的帝后,夫妻聯手,對其他皇族兄弟連連打壓,在這些人裡頭,慕容恆與她是被打壓得最厲害的,一貶再貶,從親王到郡王,最後被貶至皇陵、貶為庶人……
這些都不是最悲傷的,最讓他們痛苦的是,孩子生病,卻無太醫可治,而他們只能拿著最後的銀錢請郎中治病,可郎中覬覦帝后威嚴,不敢上門瞧病。最後慕容恆只能離開皇陵到山上採挖草藥,而溫彩日夜不眠地守著那可憐的孩子。
他們雖是皇族,卻是最卑微的皇族。就連徐蘭芝都可以欺她、辱她,她高高在上的來皇陵探望,得意洋洋地道:“慕容恆,你今生最大的錯就是娶了這個女人。如果你休了她,就能離開皇陵,你為什麼不休?”
慕容恆不解地問:“皇后逼我休妻,你也逼我,到底為什麼?你們是嫉妒我們夫妻情深?還是其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原因?”
那一刻,徐蘭芝的身子微微一顫,“你問原因,那我便告訴你,她當初不該得罪我?”
“順娘如何得罪你了?你們徐家在北疆過的什麼日子,隨玉堂入京之後又過的什麼日子?就是順娘也拿你當姐妹,她哪裡對不起你?”
“她當然對不起我。每一次,我姐姐、母親總拿我與她比,說我這不如她,那不如她,我討厭這樣的她,就是她做了失禮的事,她們也罵我。我恨她,只有看到她落魄,我才會痛快,我才會高興……”
回憶歸來,溫彩手撫著胸口,一雙最可愛的兒子,長子在她逝後流/亡天涯,次子在兩歲那年因無良醫治病而夭亡。可憐的慕容恆,在她死後一夜之間陡然蒼老了十歲,三月後,他的雙鬢過早地出現了華髮。
她痛,她愧,她怨,她恨……
她怎能如此輕鬆地接受慕容恆的感情。
溫彩直到擁有了雙雙的記憶,她才驀
tang地聯想到種種,明白了其間的真相。
冷曉為後,安王為帝,他們奪去了暢園,把暢園變成了皇家別苑行宮。奪走百貨行,徐蘭芝與冷昭三七分成,冷家一時間權勢通天,錢財無數,享盡了人間的榮華富貴。
那些追隨過她的人也一日日落魄。
雙雙的父兄一家,牛大郎一家、沙婆子母子……
溫彩的心頭是濃濃的辛酸,難以排解,“這一次,我會保住暢園裡的人,就算給不了他們榮華富貴,也會給他們溫飽又平靜的日子。雙雙,這就是我與太子合作的原因。上一次,我也有暢園、百貨行,甚至在柳樹鎮建了兩條街,又助他開了許多的店鋪、生意,可到底沒能求得渴望的安寧。這一次,我會做更正確的事。所以,我賭不起。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前程生死,是更多人的,也關係著你我。雙雙,我必須離開。”
“這次不帶青鶯、紅燕?郡主,上回的事你開罪了順郡王,萬一他報復,我們會惹來大麻煩。”
溫彩會些功夫,與順郡王府的侍衛相比難以抗衡,大皇子是因犯下欺君之罪被貶為郡王的,這口氣他不會不出。也是溫彩說的那首童謠,皇帝才決定動江南,田家盤踞江南已久,官商結合,說是動江南,這一樁接一樁的風波,皆是因溫彩而起。
大皇子不會不忌恨她。
防人之心不可無,要離京雲遊天下,也要防備他人算計。
皇子的權勢可以通到全國各地,但溫彩只有待在京城才是最安全的。
“我有準備。”
雙雙想著前世裡,溫彩並沒有離開,她從一開始就用心打理著暢園、百貨行,在京城開了許多的鋪子,京城各縣也有的她的鋪面。
許是她們都知道了結局,這一次溫彩努力在改變。
雙雙道:“郡主,奴婢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家好,可是你和雍王……”那是命裡註定的緣,“倘若雍王當真喜歡上別人,你會不會後悔?”
雙雙私心裡不希望他們走到一起,這樣對於她們彼此來說都會是好事。可雙雙也感動於前世他們的那片熾愛情深。
“若真如此,我不後悔。”
至少,他遠離了她,也許他會有一個美滿的結局。
“奴婢收拾一下。”
“明兒一早,我們離開京城。”
若是有太多的交待與安排,也許脫不開身。
這一次,她定要去看看外頭的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