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溫青實在太有趣了,連寫的奏摺也與旁的臣子不同。
有御史彈劾溫青不孝父。
溫青昂首挺胸,又望了一眼:溫子群行事過分,怎沒人彈劾他?他不孝,溫子群做得過分,還不讓他說了?只怕這御史與溫子群交好,這樣一瞧,立時就認出來了,這御史不是大皇子的人、長寧候的學生
。
他立時就明白了。
他們的人彈劾就權當是放個了屁。
彈劾的人多了,他在皇帝面前就有存在感。
他溫青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他是武將出身,就要有氣度,還得有魄力,對於某此蒼蠅便可以直接無視。
“溫愛卿,你有何解釋的?有御史彈劾你不孝父親?”
溫青手持笏片走到中央,朗聲道:“回皇上,臣自小由祖母養大,與父親之間性格不合是有的。前些日子,因臣在家反省,父親曾要求接管祖母、母親給臣留下的家業,那些家業皆是祖母生前分給臣的,臣年輕力壯,不敢勞累父親打理。除了這事與父親爭辯了幾句,至於旁處,臣著實想不到是什麼事。還請皇上明鑑!”
老實人啊,看看人家這誠惶誠恐的樣子,眸子裡蓄著滿滿的不安,還有急切地盼望,不安是被治罪,盼望是想讓皇帝做主。
皇帝掌控的虛榮在瞬間急速上升。“羅愛卿,人家父子不過爭辯了幾句,休得再提。至於溫愛卿要租一半府邸的事,就不必再提了,朕將府邸賞給他,那就是他的府邸。”
皇帝早前莫名免了溫青的職,雖然明知周世子的死與溫青無關,還是這麼做了。現在,又對溫青施恩,真真是打上一巴掌再賞兩個甜棗。
溫青提裙而跪:“臣叩謝皇上隆恩!萬歲萬萬歲!”
這些個文人,就愛欺負人家武將,瞧瞧,這溫青越來越安分、老實。
溫青俯在地上,則想著:看來往後,還得時不時生出些事,讓御史彈劾一下才好。
看著滿朝文武,那常被御史彈劾的都是重臣、能臣,果真應了那句“不被御史彈劾的臣子是庸臣”。
*
城南溫府大房。
溫子群久久回不神“玉堂沒事了?沒事了……”這怎麼可能呢,周貴妃不是勃然大怒了麼?周家不是失去了唯一的嫡子麼?
這麼大的事,怎麼就了結了。
大理寺那邊結案了,“焦六因私怨,當街行兇,斬首示眾”一句帶過,定了焦六的罪,卻沒追究幕後的真兇。
這幕後真兇不是溫青麼?溫青怎麼就沒事了。
今天早上,御史彈劾溫青不孝,皇帝竟然沒有責罰,還有溫青把御賜的府邸要租出去,皇帝竟然說那府邸賞給溫青便是溫青的,也不提了。
溫子群雲裡霧裡,他看不明白了,溫青怎麼就這樣沒事了?
溫青和周家鬥,溫青居然還勝了。
七姨娘抱著八爺走了過來,嬌聲道:“老爺,我們還回鎮遠候府麼?”
如何回去?
聽說溫青已經把另一半府邸租給了某位回京赴任的異地籍官員,連租金都收了,已經與人家說好了,等溫彩出閣後,對方就要搬到那宅子裡住。
鎮遠候府,現在多一處院子都沒有,每處都住得滿滿的,前府留了一座男賓院,說是客院,裡頭住了好些個侍衛。後府,留了一處/女客院,也住了好幾個丫頭婆子,招待幾個來客是成,若是溫子群過去,還真沒地兒住,早前他住的那處二進桔院,早已經被溫青租出去了,怕是往後要成為那異地籍官員的上房、主屋。
七姨娘不悅地道:“婢妾都快煩死了,院子那麼小,又與老六擠在一處,我帶兩個孩子,他也有孩子,夜裡頭都睡不安穩。老爺,我們還是回鎮遠候府吧。”
鎮遠候府多好,不拖欠月例,每季還有定例添置的新裳,如今已是二月了,按照鎮遠候府的規矩,繡娘又該為她量尺寸縫春裳。
六姨娘這邊也得到了風聲,進了院子,已經笑得見眉不見眼:“老爺,我們什麼時候去鎮遠候府,我好收拾東西。”
溫子群憤憤地瞪了一眼,他正為這事煩著嘴,偏生她們就一次次地提。
何氏也進了院子,冷聲道:“你們都回屋,我與事與老爺商量。”
想到昔日為了討好周家,竟讓溫玄與週二小姐訂親,現在溫青的風頭過了,何氏是越想越後悔,溫彩可是未來的雍王妃,比長寧候府尊貴多少倍,溫彩的兄弟,怎麼也要配體面人家的嫡女。
何氏輕呼一聲“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