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洪過帶著一身的酒氣回到艙室裡看到的是已經吐得昏天黑地的一班人,他是個怪物,到了顛簸的海上依舊能吃能喝,可是他帶來的這群人就成了,無論虞允文還是林鐘翟雲他們,哪個都是陸地鴨子前些日子在運河上行船還好些,一出海就幾乎連苦膽都吐出來要說吃飯,連喝口水都難受的緊。
沒轍過只有強打精神自己動手,一個個的為這些人擦拭乾淨收拾了艙室,端來木盆在他們面前置備上,這才回到自己的艙室。因為只是普通艙室,洪過不得不和虞允文翟雲翟瑩幾個人合住,這時那三個人吐得連氣力都沒了,屋子裡滿是一股酸味,他唯有蜷在鋪位上,在半睡半醒間迷迷糊糊的躺著。
第二天,海浪小了些,其餘人也是漸漸習慣了海上的顛簸,精神好些的虞允文,終於可以將嘴巴的功能,從嘔吐調整到說話了:“改之,你也是聖人門生,不必去和那些逐利之徒糾纏不清,反正我們付錢僱了他們,到時上岸就兩不賖欠,日後彼此誰也不會認識誰。”
洪過正在啃一塊肉乾,聞言詫異的看過去:“彬甫兄怎麼也是看不起那些商人麼?”
虞允文搖頭道:“不是那種目光淺薄的書呆子,從古自今,商賈這個行當就沒斷絕過,更何況我大宋海上行商繁榮,如何會看不起商人。可是,這條船上那些人,所逐的利,怕是與那些普通海商不同吧。”
一邊的翟瑩勉強坐在條上,驚異的看向洪過:“洪大哥,他們,不是好人?”
洪過搖頭道:“前的我不去管,現在他們還是規矩商人,就好像剛才彬甫兄說的,上了岸我們錢貨兩訖,他們日後做什麼,我們也管不著……”
就在這時,整個船身猛:一晃,將艙內幾人驚得喊叫著身子向一邊栽倒,翟瑩更是一下撞進了洪過懷裡。
顧得那軟玉溫香,洪過將翟瑩輕輕推開,扔下手裡肉乾拎起倭刀猛衝出艙室,就在這時,只見孫管事提著一柄兩尺多長的短刀,蹬蹬蹬跑進了艙室中間的廊道。洪過看著心裡一驚,難道還真讓虞允文說著了,這些傢伙都他孃的是海盜?想到這裡,他手裡的倭刀噌的拔了出來。
看到寒光閃閃,孫管事也是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心裡哪還不清楚洪過的想法,急忙擺手道:“不是不是,前面來了一艘快船,大當家的正在調頭。”說話,他指著洪過道:“你們還有多少人能站起來,快起來準備,萬一等下開打,不要好像軟腳蝦被剁掉,還有,你們那些官軍的弩弓也準備好了,不要便宜了沈家那些雜魚。”
快?沈家?洪過腦中一轉,臉色一下白了,不會真遇上海匪了吧。又聽孫管事說到弩弓,他臉上微微露出郝色來,原來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帶著傢伙。
想到這裡,洪過對翟雲下令去叫起所有人,他自己幾步搶上了甲板,這時正是上午,天氣不錯,遠遠望去,隱約有個小船從前面衝來,兩條船因為對頭行駛,用極快的速度拉近著距離,看來,這就是孫管事所說的沈家的快船。
這時艙內一片腳步聲,洪過轉頭一看,翟雲帶著能站起來的人一起趕出來,人人手上拎著傢伙,洪過搶到一把神臂弓,對著所有下令:“兵器都帶好,所有人準備神臂弓,等一會聽我號令,不許亂了陣腳。”
那個張老大也是老走船的,見到對方蓄意而來,立即調轉船頭,努力將船錯開去,只是,對方是海上的老泥鰍了,等了許久,怎麼肯讓這條船跑了。
洪過等人站在右舷,這時自己的船正在向東調頭兩千料的海船要調頭,還真沒對面那條快船容易,就見那條快船也隨之微微調整方向,就像是盯死了獵物的餓狼終將船頭指向己方。
就在這調整之間兩船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快船上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來:“張老三,你當初也算是浙東海面上響噹噹的一號人物,怎麼,見了我姓沈的也不親熱親熱個什麼勁。”
那個船東張老大站出來,揚聲回過話去:“瀋海狼子鬥你不過,認了輸服了軟還不成麼,現在浙東廣南的水路上誰不知道瀋海狼的名號,老子只想守著自己這條爛船混口飯吃,怎麼,這都不成?”
快船上那個人哈哈大笑:“成成成張老三發話了,我姓沈的怎麼也要給個面子。不過老三,你聽清了飯吃也要講究個規矩,今天我姓沈的規矩只拿一成,算是給你張老三這位前輩一個面子。”
張船東臉色不大好看起來,他是幫人運貨的,船上可不是他的貨,不要說一成,他連半成都損失不起,今天那個瀋海狼的“規矩”,等同是要他的命了。
見到張船東不回話,那邊的瀋海狼可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