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為了傅家遠嫁江北,她在江北待了十年,如今卻落得這個下場,她那丈夫不疼惜她,給她難堪也就罷了,沒成想連自己的親爹也要在她的心窩子裡捅個一刀!”
傅鎮濤剛欲開口,然而想起長女,心中也是黯然,不覺抿緊了嘴唇,傅夫人還要再說,就聽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對著她道;“老爺,太太,大少爺回來了。”
聞言,傅鎮濤與妻子相視一眼,俱是十分意外,傅良波已有半年不曾回府,只與二夫人尤萃之住在府外的小公館,任憑傅鎮濤如何動怒都是無用,如今,不知為何竟會回來。
良沁聽聞大哥回府養病,當下便是領了阿秀,向著傅良波與大少奶奶所住的東苑走去,傅良波身為傅家長子,比良沁本就大了十多歲,兄妹兩一個是嫡出,一個是庶出,不同於良沁與傅良瀾之間的姐妹之情,她與傅良波之間,除了血緣之情外,也並無太多交集,當日在川渝,傅良波將良沁帶回來,也不過是看在兄妹的情分上,動了惻隱之心。
來到東苑,礙著良沁如今的身份,大少奶奶親自出來迎接,將良沁迎了進去,良沁見大嫂似是剛才哭過,不免有些擔心,當她看了傅良波如今的情形後,卻是大駭,她雖已聽聞傅良波最近身子不好,不得不回府養病,當日她也不過以為兄長染了風寒,小公館服侍的不仔細罷了,可怎麼也不曾想到,傅良波的病竟是如此沉重。
傅良波眼眸微閉,全身枯瘦如柴,早已沒了曾經的風度翩翩,他半倚在床上,胸口露出的面板卻是潰爛流膿,人還未至,便嗅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二妹妹就在這兒看上一眼罷,大爺如今這身子,妹妹還是不要沾邊的好。”大少奶奶說著,便是拿起帕子拭了拭眼睛。
“大搜,大哥究竟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是血濃於水,眼見著兄長如此,良沁心裡也是難過。
“還能是什麼,不過是些見不得人的病罷了。”大少奶奶聲音低沉,一語言畢,眸中便是流露出幾分哀怨,恨不得將手中的帕子撕碎。
良沁一驚,瞧著大哥的情形,在東苑實在沒法多待,只領著阿秀走了出來。
“小姐,您別怨我多嘴,我聽府裡的人說,大少爺。。。。。怕是得了髒病。”主僕兩走至僻靜的園子時,阿秀壓低了聲音,與良沁小心翼翼的開口。
“怎麼會?”良沁愕然,“大哥一向潔身自好,這麼多年,身邊除了大嫂,連個侍妾也不曾納過,即便後來納了一個姨娘,可我聽說,那位尤姑娘也是個女學生,又怎會。。。。。”
“誰知道呢,聽說就是那個尤姑娘將病傳給大少爺的,說起來可真是造孽,大少爺曾經多瀟灑的一個人啊。”
“那位尤姑娘現在在哪?”良沁心中微動,停下了步子。
“在後院關著呢,聽張媽說眼下只剩一口氣兒了,太太和大少奶奶都恨不得剝了她的皮,也沒給她請大夫。”
良沁沉默片刻,才道;“阿秀,咱們去後院一趟。”
阿秀一怔,先是看了眼周圍,才道;“小姐,尤姑娘身上可是髒病啊,若是衝撞了你,可要如何是好?”
“咱們去問個清楚,若是這病不是她傳給的大哥,總不能就將她扔在後院裡不管不顧。”
見良沁堅持,阿秀只得陪著她一道向著後院走去,良沁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聽聞她要見那尤姑娘,看顧的僕人不敢不依,點頭哈腰的請了良沁走進了尤萃之落腳的小院。
剛進屋,便是一股腐朽的味道撲面而來,阿秀趕忙拿起絹帕捂住了良沁的口鼻,主僕兩走近些,就見床榻上躺著一個形容枯槁,披頭散髮的女子,那女子聽見動靜,睜開了眼睛,看見良沁後,眼底卻是浮起了微弱的亮光,低聲說了句;“是你?我在川渝。。。見過你。”
☆、056章 兄逝
良沁微怔,打量著尤萃之的面容,記憶中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見過她。
“你是梁司令的七姨娘,你沒見過我,我卻是認識你的。”尤萃之已是病入膏肓,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慢慢兒從床上支起身子,剛一動彈,便是不住的輕喘。
阿秀看著心驚,只拉著良沁後退了兩步,良沁止住了阿秀的胳膊,輕聲問道;“你這病。。。。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尤萃之唇角浮起微弱的笑意,對著良沁開口;“七夫人如今身份尊貴,是江北司令心尖上的人,又何必要來我這汙穢的地方?就不怕。。。。沾上晦氣嗎?”
良沁見她雖然形容憔悴,可依稀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