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老宅,簡單清掃一番便用作縣公所的辦公之地。
而徐清風做的第二件事,則是貼出佈告,誰能獻上藏龍山土匪頭子王跛子的人頭,縣公所獎勵一千大洋;誰能生擒王跛子至縣公所的大牢裡,不僅如數獎勵大洋,還會送上縣城安保隊長的職位。
可惜重賞之下卻並無勇夫,就連時任安保隊長的杜倫強,也沒膽量帶人馬去藏龍山剿匪。直到兩年後,林尚武才橫空出世,單槍匹馬上了藏龍山,並生擒王跛子回來,從杜倫強手中奪走了安保隊長的職位。
林尚武騎馬來到充作縣公所的老宅之外,在一對石獅子前下了馬,徑直走入大院之中。
首先映入林尚武眼簾的,是一面大鼓。這是縣公所的鳴冤鼓,民眾若有冤屈,無論時辰,隨時可持鼓槌重擊這面鳴冤鼓,就算縣長再累再忙,也必須立刻出面,處理鳴冤的事宜。不過,徐縣長治理西陵縣的政務,頗有一套手腕,據林尚武所知,最近起碼已有半年之久無人鳴冤擊鼓了。
可是,此刻當林尚武走入縣公所後,卻見到鳴冤鼓旁站了十餘人,男女老少皆有。其中一位老者,還高舉著一張白紙,紙上寫滿了赤紅色的大字,每個字都是斗大的“冤”。
“怎麼回事?這些人是為何來鳴冤的?”林尚武拉住一個小吏,問道。
那小吏答道:“這些人來自藏龍山……”
“什麼?!藏龍山?土匪?!”林尚武驚聲叫道。
小吏連忙搖頭,道:“非也,非也。這些人都是住在藏龍山附近的農夫,也是王跛子的遠房親戚。他們聽說拿饅頭蘸了王跛子的血後,吃下饅頭的人全都死了,所以認為王跛子並非大奸大惡之徒,徐縣長下令砍王跛子的腦袋,是辦了一樁冤案。”
林尚武大怒道:“豈有此理!王跛子幹了那麼多傷天害理之事,兩年前血洗寧瀾小鎮,殺了鎮民還把腦袋捆在馬尾之後,從寧瀾鎮一直拖到了藏龍山下。這種人不砍腦袋,還砍誰的腦袋?”
“王跛子深諳‘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雖然在很多地方做了傷天害理之事,但卻從未患及藏龍山附近的村寨,甚至還常常給附近村寨送去銀元和糧食。所以現在他被砍了腦袋,那些受過恩惠的人一聽說吃了血饅頭的人全死了,便跑來為王跛子鳴冤了。當然,我猜在他們後面,肯定有人在煽動指使!”
“愚昧!真是愚昧!”
莫非徐縣長讓自己回來,就是讓他以安保隊長的身份來處理這些鳴冤的藏龍山草民嗎?
哼,那還不簡單?徑直銬了所有人,以“妨害公務”為由,投入縣公所的大牢便是了。
林尚武正要下令,卻見縣長徐清風身著一件長衫,從充作縣公所公堂的一幢小樓裡走了出來。徐清風的手中,執著一柄紙扇,扇面上寫著“天下為公”四個大字。
那群擊鼓鳴冤的藏龍山草民一見到徐清風,便不約而同跪在地上,齊聲叫道:“青天大老爺,請您為蒙冤而死的王跛子主持公道呀!”
徐清風微微一笑,展開紙扇搖了兩下,朗聲說道:“你們的狀紙,我已經細細看過了。你們認為,肺癆病人吃了蘸血的饅頭而是,就證明王跛子是蒙冤而死的?”
“千真萬確!”高舉“冤”字白紙的那位老者不住地點頭,高聲道,“只有蘸了大奸大惡之徒的血,饅頭才能治療肺癆病。可那些肺癆病人吃了饅頭後卻死了,就足以證明王跛子不是大奸大惡之徒。王跛子是土匪,但他卻不是窮兇極惡喪盡天良之輩,乾的也是劫富濟貧的事。抓土匪進大牢,天經地義,就算處死,也應該留具全屍。砍王跛子的腦袋,讓他身首分離,我等小民不服,請青天大老爺為民做主!”
“那他兩年前血洗寧瀾小鎮,又作何解釋呢?”林尚武忍不住在一旁吼道。
那老者瞥了林尚武一眼後,不卑不亢地答道:“誰又親眼見到王跛子當年血洗寧瀾小鎮了?”
話說兩年前親眼見到血洗寧瀾鎮一幕的人,全都死了,藏龍山土匪沒在鎮內留下一具活口。現在這老者提到這件事,莫非是想為兩年前的那樁公案翻案?林尚武混入藏龍山生擒王跛子的時候,見過土匪窩裡的每個人,但卻從未見過這位老者。他到底是誰?為王跛子翻案,又意欲如何?
老者繼續冷冷說道:“寧瀾小鎮被人燒殺擄掠,所有鎮民盡數被殺,之所以這樁公案會栽在王跛子的腦袋上,是因為有人砍下鎮民們的腦袋後,統統系在馬尾上,拖到了藏龍山之下。但這並不能說明就是王跛子血洗了寧瀾鎮,也極有可能是有人做了這樣的噁心事,然後故意把鎮民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