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是上午,小酒館只做中午和晚上的生意,所以還沒營業,大門緊緊關著。
平時四合院裡有客人入住的時候,小酒館的馮老闆都會早早起床,呆在小酒館裡打算盤。若有客人需要外出,他就開啟木造的大門,客人一出去,他就重新關上木門。如果客人返回,只需敲敲木門慢門板,他就再次開門,不厭其煩。
所以安路躍下紅鬃馬後,便徑直走到小酒館的木門外,抬起手臂,重重地敲著大門,還呼喊著馮老闆的名字。
但奇怪的是,不管安路怎麼敲門、怎麼呼喊馮老闆的名字,小酒館內卻什麼動靜也沒有。
騎在青鬃大馬上的馬大帥有點不耐煩了,他翕張鼻孔噴出一口氣,然後粗魯地叫道:“還敲什麼敲?直接給我撞開大門!”
安路愣了愣,他畢竟是一介文弱書生,撞門這樣的粗魯事,他還真有點做不出來。
倒是胡縣長識時務,他揮了揮手,手下的七名安保隊員立刻下馬,挽起袖子,一起側身撞向了小酒館的木造大門。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小酒館的木門門板應聲而倒。
就在門板倒下的一剎那,一群蒼蠅從門內“嗡嗡嗡”地一湧而出,與此同時,站在門外的安路嗅到小酒館內傳出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
安路暗叫一聲不好,而另幾個安保隊員立刻搬開木門,衝入了小酒館內,然後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安路跟著進了小酒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具腦袋耷拉在肩膀上的屍體,眼睛瞪得偌大,只剩眼白不見眼仁。頸子一側被砍得血肉橫飛,連白森森的頸骨骨茬都露了出來,鮮血流了一地,早已幹凝。
這死者,安路依稀認出,是小酒館的店小二。
而在櫃檯內,還躺著一具屍體,同樣也是頸子一側被砍斷,整顆頭顱只剩一點皮肉還粘連在肩膀上。這具屍體正是小酒館的馮老闆。
胡縣長剛進小酒館,就捂著嘴鼻退了出去,扶著牆壁不住嘔吐。
馬大帥畢竟是統領大軍馳騁疆場的大將,他踏著重步邁進小酒館,只是皺了皺眉毛,就喝問道:“是什麼人乾的?龍天翼呢?那枚天火殘餘呢?”
七個安保隊員趕緊沿小酒館後門進了四合院。
在四合院裡,還橫七豎八躺了幾具屍體,均是頸部被刀狀的利刃砍殺,死者不是小酒館裡的店小二,就是馮老闆的家眷親人。四合院的地面上,到處都是劃過的刀劍痕跡,而魚池邊栽種的梅蘭菊竹也被砍落了不少枝葉,灑落遍地。
馬大帥鼻孔噴著粗氣,站在四合院內,踩著梅蘭菊竹的枝葉,氣急敗壞大聲問渾身戰慄的安路:“哪間屋是龍天翼住的客房?”
安路無力地抬起手臂,朝龍天翼住的房間指了一下。
馬大帥立刻向那間客房走了過去,一腳蹬開了房門。
客房內,龍天翼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柄長劍,嘴角流出一絲烏黑的鮮血——他早已氣絕斃命。
馬大帥瞄了一眼那柄插在龍天翼胸口的長劍,頓時變了臉色。
安路也認出,那柄長劍乃是單刃開鋒,略有弧度——正是前一日正午,獨龍在鐵匠鋪裡為東瀛浪人宮本喜藏所鍛造的日本劍。
馬大帥發了瘋似的,命令七個安保隊員在客房裡尋找那塊天火殘餘。安保隊員們像沒頭蒼蠅一般,在屋裡翻箱倒櫃地尋找著,衣櫃鞋櫃被砸開了洞,枕頭被子也被一刀割開,漫天都飄著白色的羽毛。可無論哪裡,都沒見著那塊天火殘餘的影子。
安保隊員忙著搜尋天火殘餘的時候,安路卻只覺心神恍惚,獨自一人默默退出客房,在四合院裡找了個乾淨的臺階坐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宮本喜藏殺死了龍天翼?奪走了天火殘餘?他不是龍天翼的同夥嗎?他們為什麼會發生內訌?錢霄呢?昨天他離開繡球樓後回四合院了嗎?錢霄和龍天翼的死有關嗎?
問題實在太多了,安路的腦袋像插入了一百萬根鋼針似的,疼得厲害。
安路使勁揉著太陽穴,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猜測宮本喜藏殺死龍天翼的動機。
嗯,或許宮本喜藏始終都是個痴迷劍術的武痴,哪怕被龍天翼邀來演一齣戲,也終究無法忍受天火殘餘的誘惑。他是東瀛浪人,他才不在乎那個姓馬的大帥是不是能成為皇帝,他只想弄到天火殘餘,然後鍛造一柄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
說不定昨天夜裡,宮本喜藏與龍天翼真冒著細雨,在四合院裡進行了一番劍術比拼——外面在下雨,雷瘋子的茅